真心

在意识到聂之舟的如此敏锐之后，纪云栀就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她站在原地，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想了半天才道：“你…不是，也叫我师姐？”

“我叫你师姐那跟叫别人一样嘛，而且我这么叫也不是为了疏远你啊，我亲近你还来不及呢！”

听到她把话题绕到了他的身上，聂之舟一下子就急了，连忙为他自己辩解，“你看我平时是怎么唤别的师兄弟姐妹的，又是怎么唤你的，你就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真心了！”

听着他这话，纪云栀不由得真的在记忆里搜寻起相关的画面来：

他在旁的师兄弟姐妹面前，总是极为正经的，举止有礼、进退有度、点到为止。

在师兄师姐们看来，他是个天赋极高，有傲气有傲骨却低调识大体的，行为举止都不会令人不适，他唤人的时候也是按着规矩，该唤什么就是什么；

在师弟师妹眼里他就是遥不可及的天才师兄，待人和善却疏离，估计是记不住太多人的名字，每次就是一句“师弟”“师妹”来回应他们的问好。

而实际上，聂之舟也的确是记不住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名字，只能一率予以概称。

然而在纪云栀的记忆里，聂之舟每次面对着她时，脸上的表情却总是生动的：

或明媚，或张扬，或带着一丝恶作剧后的兴味，或是做了些错事后想让她原谅时的乖巧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模样，全都不似他面对其他人那样的疏离。

他每次唤她的语气，也与平日里唤他人时的冷淡疏离不同——总是抑扬顿挫，带着些阳光下春雪初霁的暖调，带着初生青松般的少年气，带着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不自觉的亲昵。

偏爱什么的，无疑是每个人都想要，最喜欢，也最能令其心动的东西。

就像此时此刻的纪云栀，平日里她是没有刻意去注意这些，现在被他引着去想，才让她发觉他对她是何等的偏爱。

这么想着，她的心似乎有些异常的悸动，是一种说不出什么意味的感觉。

她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心头滚烫，脸上染上几分不自觉的红。

但是，他刚刚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你就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真心了！”

这知道的，以为是他作为师弟在师姐面前对他自己的辩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她呢！

纪云栀在脑海里想了如此之多，正准备开口时，却让聂之舟截了胡。

“而且我也不一定非要喊你师姐的，但是又怕到时候喊了别的，你就说我没大没小的，没个正经样。”

“我哪里会这样……”纪云栀连他的话里的意思都还没品清楚，就下意识地否定道。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却让聂之舟的眼睛突然一亮，他连忙追问道：

“真的吗？师姐，你真的不会说我吗？”

“那我这样喊你怎么样？云栀，阿栀，栀栀？”

云栀、阿栀，栀栀……

纪云栀听得晕晕乎乎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他喊的这么熟练，感觉好像是私底下练习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