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蝶】chapter40（末苦）

不过艾薇尔没有想到的是，Creeper并没有前往主世界，而是躲到了末地夏川大陆的某个角落去。祭司两次尝试寻找姑娘的消息，却一直都是无功而返。她只好在心中默默为Creeper祈祷着——这次又要“用”到主神大人了，然而艾薇尔并不愿意去仔细考虑自己究竟有没有履行之前的诺言。

反正自己当时的想法自相矛盾而又混乱，所以祭司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许下的愿望究竟算不算数，算了，不管它了。

有那么几个并很不愉快的清晨，半梦半醒之间，祭司似乎看见自己和Creeper再次回到了那场糟糕的旅行，只不过这一次，摇摇欲坠的却是那个粉色头发的姑娘。她拼命地哭喊着，哀求着，哀求着眼前的人将自己从万劫不复的边缘拉回来——这对那人来说虽然不算易如反掌，也是小菜一碟。可是人只是沉默着将Creeper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任由她坠向死亡这个深渊.......艾薇尔痛苦地张大了嘴巴，想要质问那个高挑的黑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只听“咔”的一声细响，眼前的家伙缓缓转过头来，和艾薇尔的视线正好齐平——

那人长着一张和大祭司一模一样的脸。

几天下来，祭司的生活陷入了一个无止境的怪圈之中：找人，四处询问，又不能问的太直白，不然无意中暴露了姑娘的真实身份，麻烦的可不只是一个人。密涅瓦公会、威尔克斯公会、甚至连某些赏金猎人也听说过了末地大祭司的芳名，知道了她好像是在心急如焚地找某个人。于是在听说了艾薇尔的容貌、家世，早年间某些东山再起的经历之后，好事者又一拨一拨地涌现，将祭司找的人添油加醋地形容一番，什么兄长啊，弟弟啊，未婚夫啊，青梅竹马啊.......其精彩程度足可以当作评书的一部分了——搞笑的是，这些家伙们得有八成连祭司的全名和具体身份都记不下来或者不知道。

幸好这些有的没的似乎还没侵蚀到末地去。

只能大海捞针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可是艾薇尔别无它法。

然而就在艾薇尔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末地倒是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主岛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回到了末影人们的控制之中，这是发生在纪元732年五月份的事情。无数末影人为此忙碌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对此付出了辛酸、汗水甚至是生命。但是当他们时隔数年之后再次踏上这片黑暗世界的正中央时，内心还是欣喜的、满足的——仿佛是一群孩子在母亲万般的思念之中回到了她的怀抱中一样。

艾薇尔还没有等到Creeper的任何消息，却得到了女王的亲自接见。等到伊琳将大祭司带到女王的办公室时，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个两三岁的女孩子正从办公室中走出来。艾薇尔隐约想起来，她好像也是某位军官，很受女王的赏识。

女孩子低着头，看上去心情并不好，快步向前走着，一个偶然间抬头，正好对上了艾薇尔的目光。

大祭司只感觉心里咯噔一声。

女孩子冷冷地盯了艾薇尔一眼，便快步离去。

艾薇尔几乎可以肯定，她是个来自形代群岛的末影人，她就是单纯地这么觉得，没有任何原因。更加诡异的是，大祭司仿佛从她身上看见了夏老师的影子。艾薇尔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祭司大人，请把。”

伊琳将艾薇尔请进房间，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间门。

“抱歉，让您久等了，王。”

“没什么，请坐吧。”

房间中的陈设既不算奢华也实在是算不了简朴。吊灯是萤石做成的，窗帘上的花纹是再常见不过的紫颂纹路，木质桌面上摆着末影贵族看一眼就觉得腻味的紫颂花茶，白磁碟中躺着几块方糖供人随时取用。

“刚刚那位是？”

“哦，那是第二支队一位挺有军事天赋的孩子，绫木夕莉，来自形代群岛。”

珍妮特不紧不慢地回复了这么一句，紫色的半透明龙角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亮光，艾薇尔只好垂下眼睛来。

“其实我这次找您来呢，是有几件事情想要和您商量。”

“但说无妨。”

“第一件就是，我们希望在半个月之后举行龙晶祭。一来呢，这几年祭典上召唤出来的末影龙基本上都战死沙场了，没有末影龙的保护，末地的安全系数直线下滑；二来也算是举行一个庆典，庆祝末地主岛重归末影人们的掌握之下。这次活动还是简便一点比较好，毕竟现在的状况您也知道，各种物资还是比和平年代匮乏许多，现在去选适龄的孩子时间也不太够，就麻烦您一个人完成祭典吧。”

“没问题。”艾薇尔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是放四个末影水晶到传送门上，有什么好麻烦的，“还有什么？您继续说吧。”

“另外就是，有关Creeper的事情.......”

女王欲言又止，似乎是担心艾薇尔不会答应。

“Creeper反水的事情可能已经暴露了，只不过这件事好像连亡灵军内部都没什么人知道，目前没有任何相关消息。连Creeper这个人，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艾薇尔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句话，心情逐渐沉重起来，“其实......她虽然给咱们提供了点信息，可以说是避免了一定的损失，不过——仅此而已。对于一个亡灵军高管来说，一个站在侵/略方的人来说，这没什么好值得赞扬的，您就不用再管她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负全责。”

“这样啊.......其实，艾薇尔，我们想的是，给Creeper立一个‘改邪归正’的人设，先把她保护起来，然后进行宣传，这样也许能进一步打乱亡灵军的阵脚，引起一定恐慌，顺便看看能不能引起更多类似Creeper这样的高层人员的响应。”女王将自己的想法慢慢托盘出。

“可是我联系不上她，王。”祭司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这样吧，您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想办法去找到她。”

“因为Creeper她好像有一些高级权限还被取消了.......”

“或者，我们还有另一个方案，这一次宣传对象，是你，艾薇尔。”

“.......”

“王，凯文的妻女怎么样了？”

艾薇尔沉默，随后并没有正面应答珍妮特抛给她的难题，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不相干的事情。

“她们很好。”珍妮特一愣，似乎没料到艾薇尔会这么问，不过好歹是经历了近一百年风风雨雨的末影龙，她立马就将大祭司的话接了过来，“我知道，在你们的圈子里，明事理的人还是有那么几个的，比如您和凯文。凯文先生在五年之间为我们捐献了数百万的资金，并且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的军队提供了宝贵的亡灵军的动向——他是值得我们缅怀和铭记的，而您，祭司大人，您也应该和他一样.......”

“不，假如凯文是英雄，我什么也不是。”祭司只是摇了摇头，“英雄总该立下什么汗马功劳吧，可是我，我在姑娘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就只知道舞会、晚宴、花园和.......”

“您在担心自己的功劳还不够多？”

“是啊，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诉您，王。主岛有些老迂腐似乎打算在我和Creeper的交流上做文章了，真是自己活得不好，也不想让别人好过，您最好还是不要让我或者那只苦力怕再出现在大众面前........”

“听您说了这么多，您是想要表达那只苦力怕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不，我是说......”艾薇尔直接噎住。

好像是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女王终于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她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

“麻烦您把她的剩下那点可怜的价值榨干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