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茶馆说书人

高峰能听出来他在强装无所谓，他不瞎，他能看到当初他恨不得将自己活剥了的眼神。

栾云平冲着他笑了笑，但，笑得是那么的苦涩，轻摇了一下头，冷声道：“道歉啊？呵呵呵，你知不知道，迟来的道歉比草都贱！”

看着背靠在墙上的他，高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承认这句话很对，更何况还是一句迟到了三年的道歉。他不接受，他能理解。这一刻，他才有机会好好地看了看眼前的人。眼尾一句有了不明显的皱纹，皮肤也没有了当年的滑嫩，可，依旧还是那般好看，那般耀眼。

“前边有家咖啡厅，去坐坐吧。”

他记得在国外那会儿栾云平最喜欢喝的就是咖啡，自己每天都会买给他。

“不必了，不爱了。”

咖啡这个东西很苦，那是他三年前才知道的。刚到国外那会儿，什么都不习惯，他学着当地人的生活方式。第一杯咖啡就是他递给自己的，那一杯很甜，很好喝。后来，三年前高峰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喝过那么甜的咖啡了。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咖啡很苦，很涩，一点都不甜。

“不苦的，尝尝看呢？”

“苦不苦的无所谓，已经不重要了，就是单纯地不爱了。那边儿有个茶馆，喝茶吧，味儿淡，喝完也就完了，不至于留下太深的印象。”

栾云平也不解释，他觉得这番话高峰一定会听懂，会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不再管他的反应，重新朝前走去，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找借口忘了他，找借口忘记那不堪的经历。

高峰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俩人中间永远都留着一大段的距离，就像他们那两颗为彼此而跳动的心脏，永远触不到一起。

茶馆的人并不多，里边的说书人说着古老又神秘的故事，台下的茶客听得认认真真。俩人要了一壶茶，茶水滚烫的很，冒出缕缕的轻烟。褐色的茶壶上刻着字，时过已久，再加上经常被使用，上边的文字只能依稀看见“唐氏”二字。

俩人坐在了相对的位置上，中间的距离还能坐在一人之宽。小茶杯被沏上茶水，算不得上好的茶叶，味道很淡，只比那白开水好一点罢了，“也不知着说书人的故事何时能换一个。”

高峰端起茶杯吹了吹，眼镜的镜片被热气熏的起了雾，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

栾云平的手上虽然一直端着茶杯，却没有喝下去一口，眼镜一直盯着台上的说书人看，看似将故事听得认认真真，可心里想的却并非如此。说书人和这个身份只存在于茶馆内，这不是一个高奢的场所，什么人都可以进出，反之，这里却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之一。

听了高峰话中得意思，他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那...... 是否就说明他不止一次来过茶馆这种地方。在他自己看来，他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他是在海外长大的华侨，家中也算是富甲一方，出入的场所也都是高奢地段，淡茶这种东西他是从来都不碰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咖啡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