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吃完饭后，裴沅，小九还有姜生一起出去散步消食

雨天的行道上，人迹寥寥，略显清冷，偶有行人来往，鞋底踏着石板的行路，溅起细小的水珠，更显行色匆匆

姜生突然问小九“过两天宁未央生日派对让大家都去，你听说了吗？”

小九点头“听说了”

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沮丧，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我小时候过生日能吃个荷包蛋就能开心好几天了”

裴沅知道姜生家里条件不好，而且姜爸对她也不算好，把好东西都留给凉生，虽然凉生对姜生很好，但她年少的遗憾，不是这些好吃的东西，而是缺失的爱

想着，她抬起头“咱不羡慕人家，过几天你生日了我也给你搞个派对”

“真的？”姜生笑着看她，裴沅点头，她钻到她的伞下，勾住她的手臂“我哥真给我找了个好嫂子”

裴沅啧了一声，把伞往她那边偏了一点，又道“诶，那宁未央生日派对这事儿你们都听说了，我怎么不知道”

姜生讶然“你不知道？她还说让你也一起去来着”

对于姜生的说法，小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掀眸，撇了撇嘴“我看啊，那宁未央多半对你们家凉生还有想法呢，你长点儿心吧”

闻言，她只是笑了笑，姜生怕她会因为这件事和凉生有什么隔阂，拍手道“以我对我哥的了解，他对宁未央只是同学之间的情谊”

裴沅看了她一眼，姜生莫名有点心慌，又补充道“最多朋友，那宁未央再怎么对我哥有想法也不成啊，我哥又不喜欢她”

她长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停下脚步按了接听，那边传来凉生清冽的声音

“你在哪？”

“我和姜生还有小九在东街这边呢，怎么了吗”

那边的人似乎默了一下，又道“抬头”

“嗯？”裴沅疑惑地抬头，不远处，凉生撑着伞站在雨幕中，他穿着一件白毛衣，外面是简单的黑色外套，雨丝落在两旁的树叶上，又顺着叶尖滴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就站在那儿，站在春天的第一场雨中，像一幅画一样美好

他大步朝她们走过来，裴沅一直看着他，直到凉生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姜生撇了撇嘴，把原本在裴沅手里的伞拿到自己面前，还推了她一把，她方才回过神来，习惯地牵着他的手“你怎么来啦？”

“来找你”凉生偏着伞“雨下大了”

从烟雾蒙蒙再到淅淅沥沥，远的，近的，荡出一片涟漪，雨水从浩瀚的天际飘落下来，肆意侵蚀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眼前景象有些朦胧，姜生和小九一人撑着一把伞走在他们身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副在我意料之中的表情

雨越下越大了，哪怕凉生一直往她这边偏伞，裴沅还是被淋到一些，到家后，她先洗了个头，凉生替她吹头发，看着镜子里低眉认真的凉生，她的眼皮跳了一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凉生关了吹风机，垂眸看她“怎么了？”

“宁未央的生日party你知道吗？”

“嗯”他的嗓子哑了哑“她再三提醒我一定要去，还让我跟你一起，我本来也没打算去，而且怕你生气，就没敢告诉你”

这是什么逻辑？

裴沅认真道“可是你不告诉我我才会生气呀”

“可……”

他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处“我不想去……”

“哎呀”她打断他“知道你难做，别拒绝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别担心我会生气，我心大着呢，嗯？”

凉生噤了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只是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看着她，良久，轻轻地嗯了一声

裴沅松了口气，她太了解凉生了，他骄傲又自卑，温柔又隐忍，他有太强的自我和他人的分别意识，所以在魏家坪那些人怕他是私生子的时候，他想的是变得更懂事，这样来回报姜爸和姜妈，这样来回报魏家坪的居民

宁未央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从凉生的本质上，她就是个好女孩，所以他没办法，也不能坚定地拒绝

裴沅理解他，所以决定和他一起去，而不是劝他不要去

而她不知道，凉生已经明确拒绝了宁未央，他可以为了她拒绝所有选择，甚至是自己骨子里自我否定的卑劣

当天平的两边同时向下倾斜时，所带来的结果是底座破裂，而非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