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羁绊】38

梦中场景是个春天，是吴焱云8岁时曾经短暂待过的南城破旧小区里

被母亲带到那里生活的第一天，他遇到住在隔壁的大姐姐和小哥哥。大姐姐笑得很温柔，从口袋里翻出颗糖给他，可惜糖被母亲扔了

老房子隔音不好，晚上隔壁总会传来男女的打骂声和孩子的哭泣求饶，白天的姐姐哥哥身上就会多许多淤青和伤疤，邻居大人看着两孩子嘴里嘟囔着“造孽”“疯子”

母亲跟他说过隔壁的一家四口都不正常，让他不要靠近他们，可他没听，她妈忙着工作，忙着约会也不管他，他见过那个男的，带这个比他小几岁的男孩，叫张峻豪。看起来比他更像一家人

第二个画面，是一个夜晚突然爆发的尖叫，极速驶入的警车救护车。医护人员抬走两个担架，一个安安静静的盖着白布，一个上面的阿姨鬼哭狼嚎。大姐姐浑身是血被戴上手铐带走，以及站在门口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小哥哥

第二天白天，年幼的自己看到那个年长几岁的哥哥蹲在小区门口的角落里，穿着单薄衣服在寒冷的春风里瑟瑟发抖，他在等他姐姐回家

自顾自的蹲在哥哥身边，歪头枕着膝盖看着小哥哥

“哥哥，你冷不冷啊？”

“不冷。”骗人，鼻子都冻得通红

“你不回家吗？”

“不回。”

“父母会担心的哦。”

“呵，我S了，她更开心。”

“你在等姐姐吗？”

“关你什么事？！你烦不烦！你父母怎么不管你？你怎么不回家？”

“……”

“看什么看！走开！”

“……我没见过爸爸，妈妈有新家了。”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烦你。”

只是他也天天在等母亲回家，他知道孤独等待的漫长，他想陪陪少年

小孩站起身拍拍裤子，从口袋里掏出把糖塞到少年怀里，转身离开，少年抱着糖蹲在那里，明显后悔和纠结，却也只是目送孩子离开

最后的画面，是少年被一群同龄人打，那些少年坏笑着朝他拳打脚踢，少年一开始还能反抗，却逐渐没了体力，浑身撕痛

为首的少年突然被撞飞，孩子像个炮弹撞上少年腰侧，对方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下一秒孩子抓住对方手咬住，下了死劲，少年立马疼得大叫

几个少年立马围到身边想把小孩拽开，谁知道拽了半天，硬是不松，被咬的少年疼得嚎啕大哭，小孩脾气犟的不行，似乎要硬生生咬掉块肉

见拽不开，少年大骂着让他们揍他，其他人面面相窥举起拳头打在孩子身上，小孩一声不吭，只是又咬紧几分，双手抱着少年胳膊不松

看着小孩被揍，原本无力瘫倒的少年咬紧牙关站起来，随便捡起根棍子，逮着人就砸，把围着的人打散，然后冷冷看着被咬住的少年

少年伸手抱住小孩，小孩松开嘴，留下圈深红牙印。少年把小孩抱到旁边，按着地上的少年一拳接着一拳，揍得少年从不服到求饶，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敢插手

直到地上的少年被揍的没了动静，少年才停手，站起身把小孩护在身后，冷冽地瞪着一群人

“带着他，滚。”

等他们走远，少年那因肾上腺素消失的痛觉才逐渐回归，手背更是因为打人打得红肿，少年还没说什么，身后就传来声很轻很轻的呜咽

少年一愣，回头看着孩子，小孩原本干净的衣服脏兮兮，有不少鞋印，左眼白色绷带也脏了，头发乱糟糟的，低着头啜泣，少年忍不住担心

“你……”

小孩突然颤巍巍地伸手抱住他，少年身子僵了一下，本想推开，结果腹部传来湿热，原本推人的手变成拥抱

少年就这么抱着抽泣的小孩，自己也逐渐红了眼眶，小孩感觉到头顶落下水，抬头发现少年哭了，伸手去擦

少年这才发现小孩的手有几个指甲都翻盖了，血流了满手，小孩也意识到，想收回手，却被少年轻轻握住贴上脸颊

哭到最后两人都累了，少年坐在墙边用肥大的外套把小孩裹在自己怀里抱着，小孩手上的血被洗干净，用纸包着翻盖的指甲，少年下巴贴着小孩额头，手轻轻摩擦小孩的手，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彼此

少年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剥开一块，将糖塞进小孩嘴里，另一块塞进小孩手里，然后看着小孩含着糖鼓着腮帮

“丁程鑫，我叫丁程鑫，你叫什么？”

“吴焱云。”

吴焱云剥开手里的糖，递到丁程鑫嘴边，丁程鑫张嘴含住，甜意化在口腔里

“云……小白，我叫你小白好不好？”

“为什么是小白？”

“因为白云。”

我希望你像白云，干干净净，无忧无虑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脏掉松散的绷带被拆掉，露出下面斜穿左眼的伤疤，和空洞的眼珠

“不小心划伤的。”

丁程鑫沉默地轻抚伤疤，又将小孩搂紧几分

“小白，以后我是你哥，我保护你。”

保护你一辈子，保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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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以后吴焱云因为伤口发炎连续发了四五天高烧不退，整个人烧的神志不清，脑子都快被烧糊

那段时间丁程鑫家里也出事，他母亲因虐待儿童，杀人未遂被抓，丁程鑫被丢到孤儿院，等吴焱云退烧以后，这个见过几面的哥哥连带着病痛被他遗忘，只知道隔壁姓丁的一家四口全都走了

而如今吴焱云因为这个梦再次回想起一切，他躺在床上大喘气，满头大汗，双手抓紧被褥，眼泪浸湿枕头

吴焱云缓缓抬手，用胳膊遮住眼睛，丁程鑫从未忘记他，收集度就是证据，他突然很想知道昨天那一眼，丁程鑫认出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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