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明雍书院，找寻

　　三人一路无言，云中郡主和小男孩走在前面，封子羽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小男孩紧紧牵着云中郡主，却频频回头偷偷看向封子羽，眼神中充满好奇。

　　云中郡主鼓励小男孩上前搭话，但封子羽凌厉一瞥，小男孩全身一僵沉默着退了回来。

　　“封先生，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云中郡主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不在书院，喊名字。”封子羽再一次提醒道。

　　“那封子羽，能让他问你几个问题吗？”云中郡主迟疑了一下改口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要问便问。”封子羽没有拒绝。

　　许是方才封子羽语气太过凶狠，小男孩拼命的摇头再不肯开口。云中郡主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想问题。

　　“宣先生的伤怎么样了？”云中郡主决定拿不会出错的宣淑言做开头。

　　“不算重，需要静养。”封子羽想到宣淑言的伤眉头皱了皱。

　　“那你的刀，很重吗？”云中郡主而后又把视线定格在了他的刀上面。

　　“不重。”封子羽也如实回答了。

　　“脸上为何会有疤痕？”云中郡主再次问道。

　　“受伤。”封子羽言简意赅的回道。

　　“喜欢什么动物？”云中郡主想了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狼。”封子羽对云中郡主每一个问题都一一回应了。

　　小男孩越听眼睛越亮，频频的对云中郡主点头，仿佛在鼓励她继续问下去。

　　“偏爱甜口咸口？”云中郡主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了下去。

　　“能吃便可。”封子羽完全因为她问题多就表现出来不耐烦。

　　云中郡主：“闲暇时做什么？”

　　封子羽：“陪韶光、练刀。”

　　云中郡主：“兴趣爱好？”

　　封子羽：“钻研兵法。”

　　云中郡主：“一般都和宣先生干什么？”

　　封子羽：“骑马，吃饭，逛街。”

　　问题问到最后，变成了小男孩用口型指挥她向封子羽提问。而她也从只言片语中看出了封子羽到底有多在乎宣淑言，真不愧是学院里的模范夫妻，学子们择偶的‘道德标杆’。

　　在他们一问一答间，气氛逐渐缓和，虽不至于化冰为水，但寒意却不在凛冽刺骨。

　　云中郡主再次对上小男孩期待的视线，他用口型说着‘弟弟’然后又指了指封子羽。

　　“是否......有手足？”云中郡主依他的心愿问了出来。

　　封子羽被直接戳中了心里的伤疤。他从来都没有释怀过，哪怕宣淑言已经出手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但伤害已成，就算报了仇也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手足之情？他不相信人心，更不相信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云中郡主驻足回望，感受到了空气的凝结，气氛又回到了冰点仿佛暖意从不曾至。

　　云中郡主无法从封子羽冷若冰霜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吗？”云中郡主转而询问起了小男孩。

　　“嗯嗯，他比我小一岁，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去年我俩一块爬树我从树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左手，被大夫包了好大一包，他为我哭了一夜呢。结果隔天，他也把自己的左手缠成一个大包，说要陪我一起疼，两个人一起受着也就没那么痛了。他真傻，就算包成和我一样，痛的还是只有我啊！”小男孩笑着说道。

　　“但他的心意，还是让你很开心吧？”云中郡主会心一笑，小孩间简单直白的互动反而胜过千言万语。

　　“嗯！我最喜欢他了！”小男孩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你，也会如此？”封子羽突然开口询问道。

　　两个人被这突然一声吓了一跳，小男孩愣了愣，却对封子羽摇了摇头。

　　“我是哥哥，根本不可能让他受伤，那也就不用包成那样了。”小男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是真想寻他......”封子羽微怔，喃喃低语，不是在向谁确认，而是带着深深地不可置信、困惑质疑。

　　“当然！我说过要保护他，一定不会丢下他！”小男孩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哥哥也曾这么说过呢......”云中郡主却想起了自己幼时和兄长相处的时光。

　　“咦？大姐姐也有哥哥？那后来呢？他是不是真的一直在保护着大姐姐？”小男孩惊讶的说到。

　　“后来......后来他离家了，很多年杳无音讯......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云中郡主有一刻的沉郁，而后又振作了起来。

　　封子羽不言，只是盯着他们看，某种情感在红眸中氤氲而起。她还没来得及捕捉他就移开了视线。

　　“下雨了？”小男孩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雨滴，伸出手抬头看向了天空。

　　云中郡主也跟着伸出手，接住了一点冰凉但更多的寒冷却落在了眉间心上。

　　天，压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