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歙摸向他的心口,毫无意外,手掌下面一片冰凉,连半点温热也无,无歙又试着往对方体内输入一丝内力,顿如泥牛入海,空荡荡不知所踪。
他将恙祁的发髻拆散,手指顺入对方发丝之中,很快便摸到百会穴附近,的确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寻常人被这等对待,下场必死无疑,但恙祁毕竟不能以寻常论之,这是从悬崖落还不死的人。
裂痕不长,却很深,可见当时施为者必然用上了十成功力,他也自忖这一掌下去,饶是恙祁,就算没有脑浆迸裂,头骨也肯定会碎裂,再无生还之机。
无歙不是大夫,这种程度的伤他完全无能为力,只能松开手,小心扶着恙祁的后颈,又摸向他全身经脉。
骨头没断,经脉也完好,致命的伤在心口长剑穿胸而过,外加那几掌,使得脏器受损严重,最后头上的伤,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歙越是察看,心就越是往下沉。
果然还是毫无生机吗?
忽然间,他轻轻咦了一声。
声音极细微,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但这一声,却泄露无歙内心极度的惊讶。
因为他发现,在恙祁原本应该早已冰冷破碎的丹田,却正有一股微不可闻的气息,在悄然运转。
他想了想,干脆扯起对方胳膊,直接将人抱起,一步步朝前走去。
他将他带回了清月宗,日日夜夜给他输送内力。
三年后……
无歙看着床上睡着了的恙祁,自言自语般的和他聊着天。
“你说说你,本座这般辱你,你也不起来骂本座。”
前几天,他对外传恙祁已正式嫁入他门下,之后甚有人称恙祁之所以不出门是因无歙夜夜与他忙碌,所以才体虚出不得门。
“你若再不起,本座便要纳妾,从此将你扔入后院的柴房里任你自生自灭。”
又过了十年,无歙继续守在恙祁身边。
坊间也有了清月宗宗主无歙与昆山宗主恙祁的传闻,无歙去听过一次,竟还时不时给那说书人提醒下缺少的部分。
他终究未醒……
睡着的人儿还是躺在床上,等他的人经历了多少的春秋只为对他说那句“别来无恙”。
最终,无歙还在等……
晓阳做了碧霞宗宗主,他要等那不归人接他回家。
凌磊辞了宗主之位,隐居于华山。
西贺在北奉开了家客栈,因为她信,她的恙道长喜欢游历四方,定会再见到他。
盼君十有三,
只为等君归。
愿君归来时,
君已忘却。
——无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