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3）

安吾哪怕是现在都在思考，织田作到底知不知道他家小孩正在舆论场上冲锋陷阵。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参与进这种事来，难道是因为事出突然，之前那些待处理的文件暂且全数作废的原因吗？——这完全不通的因果关系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勉强。

归根到底还是想要做些什么，哪怕这只是转瞬就会淹没在海里的一点水花。

挂了孩子们打来的电话，安吾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打开网站搜索，几乎是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所谓战况焦灼的讨论贴，越看越有种加入进去的冲动。

等到意外达成以一敌百成就后，安吾看着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沉默，一边沉默一边把网页退出，正打算把痕迹也清理掉时，一个火红的热搜出现在他视野——

【#玖尔·安蒂特斯的去留#】

安吾“啪”地一下就点了进去。

一目十行地初步对情况进行了解，安吾眉心微皱——头疼。

“麻烦了……”

政府看起来像是铁了心地要把玖尔处理掉，直接扩大了审判范围把权利交给所有民众，甚至还好心得给了看似中立的选项，实则不过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把玖尔踢给其他官方异能机构处理的借口。

目前选择那个所谓中立选项的人数甚至稳稳压过认为应该直接收押或是处死这一选项，而认为玖尔无罪或是还需等待判定的人甚至还不足前面两者的三分之一。

好在现在还有大半的人并未参与投票，但以目前的势头来看，如果再没有足够决定性的证据放出，最多半个小时事情就会彻底定下。

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当事人。

“看来要到最后了。”

雷蒙盖顿在灵界里不紧不慢地玩着捉迷藏游戏，看那兴致缺缺的模样，比起富有耐心更像是无可奈何地打发时光。

箱子里的布偶有一个算一个地被祂依次找出毁掉，期间还在和神格内纪录的记忆相抗衡的玖尔的确是有点反应，但还不足以到让自主意识清醒的地步。

如果将整个复苏划分为一个百分比进度条，刚完成神格继承时这个进度条是低到无限接近于零，仅剩的微末也像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没有倒退归零都是奇迹。

但现在则被刺激到了百分之七，甚至还在稳步增长——可这个增长速度实在缓慢，想要真正苏醒至少需要以百年为计。

“……也该来了吧。”

嗯？

本来是好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会有什么反应才晃来的雷蒙盖顿无意识歪头，本该好好待在玖尔精神世界内的亡灵塔突然自眉心浮现而出。

一声清越的啼鸣伴着纯白的流光自塔内冲出，陀思妥耶夫斯基唇畔染上笑意，雷蒙盖顿愣住片刻忽而也笑了起来，飞扬的眉眼间尽是压抑不住的愉悦。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因为亡灵之塔是我唯一无法渗透的地方，所以才会把它漏了……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觊觎我的神位了啊，甚至就连用来自救的锚点都安排好了。”

“恶魔先生，您多少是有点高看我了。”

雪白鸾鸟之上，带着红围巾的黑发青年侧身静坐，礼貌性弯起的樱色唇中流露的话语谦卑而高傲：“锚点还是算不上的，只是碰巧成了那只蠢乌鸦极为在意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