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1）

玖尔行走于地下。

黑暗的角落里有不少的流浪汉，他们光着脚、衣衫褴褛，手中拿着根烟吞云吐雾，远处稍微有光亮的地方还有几个孩童，他们嬉笑打闹着，崭新的衣物和黑暗之中完全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灵蝶依然在传递着太宰那边的画面，那些家臣的嘴脸大抵是被这四年的权欲腐蚀过头，全部都呈现出角落里发霉的湿面包般的不堪模样。

果然啊。

玖尔一边路过着这一切，一边在心中平静地慨叹。

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丑恶的一面，只要还有人类存在，只要还有七原罪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悲剧就都不可避免。

【安蒂特斯，看起来你这几年似乎过得很好。】

玖尔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脚步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晦涩诡异的恶魔语几乎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据他数十年的了解，雷蒙盖顿作为一个特立独行的恶魔向来是无利不起早，像这种主动出面的情况他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不过幸好这家伙还知道分寸，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出现，也没有舍弃精神交流而是直接出声谈话。

【当然是想我亲爱的契约者啦～】

玖尔：……

玖尔顿时就想切断联系。

【停停停！别切别切！我来是有正事的！正事！！！】

雷蒙盖顿看着玖尔竟然真的就要切断联系顿时出声制止，趁着玖尔还没不顾祂的言语继续我行我素前立马道：【你还记得你的老师吗？安蒂特斯，你的老师并没有回归天地。】

【……雷蒙盖顿，我警告你。】

玖尔深吸口气，【哪怕你是恶魔，你也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早就亲眼确认过了，老师的尸体内并没有灵魂，也没有丝毫被下咒的痕迹。】

【更何况如果老师真的……真的还存在在那个世界上，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是的，没错。

玖尔有无数个老师已经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事实和理论依据。

更何况如果当初老师的灵魂真的在他们手上，他们不可能对于他的逃脱无动于衷，毕竟那个时候他在逃脱还顺便把所有已经失去理智的实验品一同摧毁，顺便还送了他们一场大爆炸。

那场大爆炸里毁掉的东西完全可以让他们上百年的研究成果功亏一篑，如果老师的灵魂真的在他们的手中，他们怎么可能直到围剿他的时候才拿出来？

【可怜的安蒂特斯，你知道的——我从不说谎。】

雷蒙盖顿露出了虚假的悲哀神色，【那些人本来就是一群为了实验可以不顾一切的疯子，于是只要有足够的动力驱使，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什么都敢尝试。】

雷蒙盖顿身为玖尔的契约者实际上再清楚不过，那个时候的还没有正式得到“安蒂特斯”认可的玖尔虽然逃离了死亡，但并没有打破幻境的能力，更别说看破神灵亲自出手布下的伪装。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祂并没有挑破的兴趣，自然也就任由被蒙在鼓里的玖尔又是悲痛又是欢喜——悲痛于老师的离去，欢喜于老师的安眠。

【安蒂特斯，还记得你上次交易时作为代价支付给我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