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ST：太宰

如果一个人死去，身边的人都会为之感到悲伤痛苦，甚至发疯乃至下了地狱，那么是否是这个人很重要的证明？

——不知道。

如果太宰死去，那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因为太宰的死亡而失去活下去意义的人吗？

——不会。

玖尔是如此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这都是太宰计划好的，这一年里，玖尔看着太宰故意疏远身边的人，故意想要做些过分举动赶他人，故意不去接触那些会使人变得软弱眷恋的情感，故意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好像这样就能变得坚不可摧。

但那些情感并不会消失。

它们会积蓄在心里，然后在某些时候爆发，变成他自己在事后回想，都会感到惊诧的模样。

要让织田就这样和太宰遇上吗？

玖尔看着太宰对一路上的『48』成员进行精确到可怕的攻击——那或许都不能被称之为攻击，在一片黑暗中玖尔没看清太宰是从哪里拿出的锐器，甚至都没发现太宰的动作。

就像是这个人已经变成了黑暗本身一般，连呼吸似乎都与风同步。

他只是将他们打昏，然后用刀刃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玖尔站在一旁看着，内心远比他自己预想地还要冷静。

玖尔对人体的认知其实不错，所以他可以分辨出太宰是如何下刀的——伤口很深，落刀处都避开了血管，动作随意得仿佛只是在随手进行写意的挥洒，但却稳当妥帖地不会让他们因此死亡。

“你是……不想在邮递员先生面前杀人，所以才留了他们一命吗？”

太宰没有回答。

就像是失去了听力般，安静地让人想起已死的亡魂。

很难受的感觉。

真的很难受。

从刚刚见到太宰的那刻，不知名的情绪就积压在了心底，玖尔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具身体也出了问题，那种感受让他想起自己因为一次指认从而受到光明神殿围剿时落下的病根。

从那次围剿以后，他本就无法得到妥善治疗以至于千疮百孔的身体更是不堪重负，如果一不注意甚至会失去呼吸，直到快要因为缺氧濒死时身体才骤然惊醒过来，然后就是剧烈地仿佛要把内脏给咳出来的喘息。

但是这具身体显然是没有这种毛病的，因为他的呼吸声在这片黑暗中是如此突兀，仿佛这里只存在他一个生机无损的活物。

——需要说些什么话了。

玖尔知道，他必须要说些什么话了，什么都行，随便都好，总之要选择一个话题开口，打破这片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太宰，你的姓氏在那个名为华夏的东方大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名呢，在东周前甚至还是百官之首，差不多就是帝王之下第一人的意思。”

玖尔知道自己是在没话找话，但现在除了这种话题，仿佛什么都容易让这片凝固着的黑暗往更深处滑落：“如果缺少了太宰的话，整个决策层都会出现问题，就像是一栋高楼骤然被抽去了支柱。”

“其实很形象不是吗？无论是对于港黑还是对于横滨，你的存在也同样如此占据着重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