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中也，十五岁（6）

那一瞬间的太宰露出了平日里没有见过的表情。

就像是终于褪去了浮夸的假面，那是一双无光的、仿若死物的眼，就像是月读神裁下的永夜。

玖尔忽然意识到了太宰这句话后的潜台词。

“……是邀请吗？”

玖尔直视着对方。

太宰在止步时拉平的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眼里却依然是一片空寂的虚无。

“是啊，是邀请。”

太宰如此说道：“是来自大麻烦的邀请哦～玖尔要接受吗？——一不小心的话可是会死掉的啊～！”

“死掉吗……”

玖尔：“原来这么严重吗？”

“是啊，就是这么严重呢～”

太宰弯起了眼，轻快的语气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所谓的“危险”，但气氛却就这么莫名凝重了起来：“玖尔不是也看到了吗？这次要处理的东西可是『荒霸吐』哦～！如果玖尔不知道的话我可以给玖尔解释一下『荒霸吐』的存在。”

“『荒霸吐』——也就是荒神，八年前出现在横滨并造成了一场极大的灾难，现在的擂钵街就是在那场灾难的遗址上建成，昨天我们看到的黑色火焰则是『荒霸吐』所拥有的力量，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祂。”

太宰说话的时候双眼是一直看着玖尔的，仿佛是想要从那双少有情绪的眼中找到什么一样，但最后还是只能失望地小声“切”了一声。

“总之就是这样啦！”

太宰乍然提高了声音，像个耍赖的孩子般喊道；“所以快点做出决定吧！跟着一起进去也好，现在就立马转头离开也好！快点做出决定！”

“『GSS』的总部所在玖尔一直都知道，我回去后会向森先生解释『GSS』发生的事，玖尔完全不用担心会因此惹上麻烦——再磨蹭下去兰堂先生可就要被冷死了哦！”

“……真过分啊。”

两人本来就是前后关系，上楼的时候间隔被太宰故意保持在了一米，踏出楼梯口后太宰则转到了前方，间隔除交错时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因为太宰在门前突兀停下，现在玖尔只需要微微前倾就可以碰到对方。

玖尔知道，现在的自己可以信誓旦旦地说着什么“当然要陪着太宰一起”之类的话，也可以沉默着想要独善其身，毕竟『荒霸吐』确实是危险得——那是连亡灵都要恐惧的力量。

但是玖尔没有选择前者，也没有选择后者。

他只是向前，错过太宰的肩膀，抬手将接应室的门推开，然后回头，用着再寻常不过的语气：“想要独自一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掉，然后开开心心地离开这个世界吗？我说过的吧，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塔主。”

“所以我会在你每一次靠近死亡的时候来到你的身边，如果你一直不答应我的请求，那么我就会一直在你将死的时候把你救起——直到我死去。”

所以不要想着把他推开。

太宰清晰地从那双眼里看到了回答，可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回答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但他也只是沉默了半秒，然后垂眸轻笑了声，迈步来到玖尔身边并行，再抬眸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嬉笑道：“真是个可怕的诅咒啊～看来我要认真考虑下把玖尔杀掉的可能性了。”

“可以试试哦，每个亡灵法师都会有被反噬的觉悟，所以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祝福太宰能够长命百岁福寿延年的。”

太宰大惊失色：“玖尔你这才不是祝福啊！！！”

中也忍无可忍：“我说你们两个！还记得自己现在在干嘛吗！？”

“当然记得啊～”

太宰递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我又不像蛞蝓一样没有脑子。”

中也：？？！

“混蛋青花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拳啊！？”

夹在两人间的玖尔和对面不远处的兰堂：……

这两人看起来还真是搭配啊。

从某种意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