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的封面上有一串十分扭曲的字迹:“我将恶魔封印于此,无论如何请勿打开”
1348.9th.Jul
越来越多的人染上了这种病,他们全身出现瘀斑,化脓溃烂,在痛苦中慢慢死去,我们却无计可施。
1348.3th.Oct
情况愈发严重了,很多医师也因为接触病人导致了感染,我们应该采取措施来防止疫病扩散。
1349.5th.Jun
有人发明了一种叫“鸟嘴防护服”的东西,据说穿上可以避免医师被病人传染,天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姑且穿上试试。他们还推荐用手杖接触病人,避免直接接触造成感染,我认为这倒是很有必要的。
1350.13th.Apr
上帝啊,为什么这些病人死相这么凄惨,全身发黑发紫,这难道是恶魔的惩罚吗?
1350.17th.Oct
防护服和手杖虽然能起到一些作用,但还是有不少医师被感染,会不会哪天我也……
1351.21th.Jan
或许我们的治疗方式有问题,我们应该找出有效的治疗药物……而不是用放血和割伤口敷衍了事。
1351.21th.Feb
患病人数突然开始锐减,这场灾难似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一切就像恶魔给我们开了个要命的玩笑,它杀人取乐,传播疫病,玩够了就拍拍屁股离开,留下一片狼藉。
1351.7th.May
我们没办法治好疫病,只能尽可能减少瘟疫的传播,我提议把感染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关起来,再集中处理尸体,这样就能够有效防止瘟疫传播。
1351.18th.Jun
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不同意我的说法,他们坚持认为瘟疫是恶魔带来的,还说我是信仰撒旦教的人,是异教徒,是我带来了瘟疫,还要把我捆在火刑柱上烧死,这些没人性的家伙,都应该下地狱!
1351.21.Sept
老鼠,是老鼠带来了这场瘟疫!
1351.25th.Nov
这帮该死的老东西,居然说我是恶魔的帮凶,还说我把罪责嫁祸给老鼠是对上帝的亵渎,又有几个人说要烧死我。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这次……似乎是认真的?呵,没法解决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好一个正派作风!
1351.28th.Nov
明天就要行刑了,对于死亡我没有太多的恐惧,更多的是不甘,我始终认为我没有错,我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笔记中间的几页都是空白的,纸张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1351.1st.Dec
这不对劲,我应该已经死了,但是我又醒过来了。
这件隔离服为什么还穿在身上,它应该已经被烧成灰了才对。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衣服口袋里还装着手术刀,放血针和这本笔记。
街上的人似乎看不见我,该死,为什么阳光这么刺眼,我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1351.3th.Dec
这件衣服简直就像是粘在我身上的,无论如何也脱不掉,所幸的是我不会感觉到饥饿,也不会感觉到疲惫。
1351.7th.Dec
很奇怪,人们在晚上能看见我,但他们都躲着我走。我抓住了一个染病的倒霉蛋,试着给他开刀做了手术,神奇的是,他居然痊愈了。
1352.8th.Jan
我是对的,那场瘟疫可以被治愈,但只能靠我的手术刀和放血针,而且成功率只有一半左右……
1352.25th.Sept
不,这不可能,我居然是错的,瘟疫真的是恶魔带来的,老鼠只是它们的使徒!
1353.16th.May
我发现自己可以和鸟类沟通,这些鸟会听从我的指令去捕杀老鼠,乌鸦是最聪明的鸟。干得漂亮孩子们,咬碎这些畜牲的脑袋!
1354.31th.Dec
瘟疫结束了,人们把一切归功于上帝的救赎,但真相却只是恶魔们玩腻了一场游戏而已。
1355.17th.May
医师在人们心中的印象越来越差了,他们将我们称呼为“鸟嘴医生”或“鸦嘴医生”,不少人坚信是我们带来了瘟疫,还说我们象征着灾难与死亡。反倒是那些毫不作为的老家伙得到了极高的赞誉,他们甚至被称为救世主,真是没有天理!
算了,随他去吧。
很厚的一层书页被在中间挖空,里面放着一只已经变成枯骨的死老鼠,但老鼠的背上却长着一对乌鸦翅膀。再之后的书页都是空白,笔记的主人似乎放弃了写作。
笔记的最后一页用逐渐变得潦草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写着什么
我能感受到,恶魔又来了。
人们找到了对抗恶魔的办法,他们用一支造型奇特的针扎进自己的身体,这似乎真的有用。
我留下自己的信物,试图转移恶魔的注意,但老鼠却似乎变得越来越多了,鸟儿们完全不是对手,感染人数也在每日剧增,我只能冒着风险在一个装满书籍的房间为他们治疗。
但是……为什么所有接受过手术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死了?这不可能,我……为什么……我是医师,是救人的,只有恶魔才会杀人……
尸体,越来越多的尸体,我只能把它们集中放置……那些白老鼠竟然没有让我感到厌恶和危险,我感觉一切都变了……
鸟儿不再攻击老鼠,它们被折断了双翼,鸟儿的尸体上有恶魔的气息……
我再也找不到乌鸦了。
为什么对抗恶魔的的那支针会让我痛苦不堪?
为什么我感到阳光越来越灼热?
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对健康的人动刀?
为什么人们都对我感到恐惧?
手术刀和放血针上什么时候沾满了亡者的鲜血?
乌鸦就站在我的肩膀上,聒噪地尖叫着,像恶魔的奸笑,也像逝者的控告。
我是谁,我在干什么,今年是哪年?
我是医师?(字迹十分潦草,旁边画了一只只乌鸦又被反复划掉)
我是恶魔。(字迹异常工整,旁边画着一只咧嘴笑着的老鼠)
笔记本的背面有一段暗红色的字迹,还有几句笔迹扭曲的歌词
百年前的付出被人更改,
歌声抚慰迷茫的遗骸。
一同唱响那首瘟疫之曲,
再度迎接末日的到来。
Ring-a-ring o'roses.(朵朵玫瑰花开)
A pocket full of posies.(花束装满口袋)
A-tishoo,a-tishoo.(阿嚏,阿嚏)
We all fall down.(倒地无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