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

接下来的几日内，众师兄弟便悉数下了山，最后就只剩了白浅，长衫和子阑三人。子阑原是打算着第二日便去天宫请命，但念着那二人没个伴儿，索性就再多留几日，等白浅动身去寻狐帝狐后时与她一同下山。

偌大的殿宇空空荡荡，显得有几分凄清。三人去酒窖寻了几坛子好酒，守着几盏孤灯畅饮相谈。

白浅微眯着一双美目，轻捻着玉瓶浅抿了一口，杵着下巴喃喃道，“这几日还真是冷清…我们一众师兄弟才聚了这么会儿，又都散了，就剩了我们几个在这儿野马脱缰…”

“聚少离多，人生常态罢了。” 长衫端起酒盏邀着二人饮了一口，咂了咂嘴道，“不过他们这次回去也都是与家里人交代一番，处理处理手头上的事儿，等师父出关也就回来了，就那么几个月而已。不过，大师兄就不一定回来了。”

“怎么说？”

“如今西海水君垂暮，传位也就在这一两年内吧。”

“按礼制应是那大皇子继位，可是水君想留大师兄辅佐叠雍？”

“嗨，不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大师兄继位。那大皇子资质平平，向来没什么政绩，虽说他曾养护师父元神确实是大功一件，可他曾受恩于师父，此番也算是报恩吧。反倒是咱们大师兄，身为昆仑虚首徒，这资质能力可不是常人能比的，而且不管是七万年那场大战，还是三百年前的鲛人族一战，这几万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咱们大师兄都是立了战功的，光是这两点便足以让西海水君把大师兄作为第一人选。” 长衫顿了顿，忽而俯了身子神秘兮兮地看向二人，压了压声音道，“而且我听说啊，这大皇子是个断袖。倘若这君位传给了他，那这西海不就绝后了吗？”

白浅愣了愣，倏而想起师父刚归位时曾听大师兄说起过，那叠雍听闻自己病了六百年是因为师父的元神寄养在自己体内，竟激动得热泪盈眶，险些双眼一翻昏死过去。思至此处，小狐狸顿时冷了脸，只觉得胸腔里闷闷的，委实是酸得紧。

长衫滔滔不绝地讲着，倏而被子阑扯了扯衣袖，沿着那目光寻过去，只见小十七蹙紧了眉瞪着桌上那几个空酒壶，一张小嘴努得老高。

“十七，十七！”

“啊？” 白浅被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来，见那二人满脸凝重地盯着自己，不由得面庞轻烧。

“怎么了这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来来来，师兄给你压压惊，喝了这杯师兄亲手斟的酒啊，保你百毒不侵！” 子阑一面说着，一面装腔作势地拿过她的小玉瓶给酒添满。

小狐狸翻了翻眸子，唱戏似的双手接过玉瓶撇了嘴角道，“我谢谢您！” 邀着二人饮了一口，又懒懒地杵着下巴问道，“方才说到哪了？”

“我在说呀，听闻东华帝君有打算等那夜华历劫归来就把君位传给他。当年鲛人之乱就是大师兄和那夜华一起平息的，有这份交情在这儿，将来西海和九重天必定愈发亲近。所以继任水君这差事啊，十有八九是落在大师兄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