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

行至房内，凤九拼尽全力甩开了他的手，“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

“我不要你送！你让开，我要回去喝酒！”说着，便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

东华一时气急败坏，一把扳住她的肩头怒吼出声，“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谁在闹呀！为我闯锁妖塔的是你，与我在凡间厮守的是你，赶我走的人也是你！方才是你自己把我绑到桌边，现下又不让我喝酒，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凤九越说越委屈，不由得抽泣起来。

东华僵在原地，半分也动弹不得，仍由掌心传来一阵阵颤栗，击打着思绪…凤九哭了好一会儿，抽抽噎噎地说道，“东华…你究竟是有什么苦衷…我不信你对我情意全无…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否则你刚才为什么要把我绑过去…你又为什么要去凡间那座破屋…”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凡世那一程仅仅是渡劫！至于方才，就算是我酒后失行，算我东华对不起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巨大的悲戚笼上心头，钝痛不已。东华紧紧瞌上双目，尽力稳了稳气息。默了一瞬，轻颤着松开手，“你可知道，我大你多少！你父君还未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般模样。数十万年，多少个沧海桑田，多少个生灵归于尘土，你都不曾见过！你也不曾见过我双手染血，杀红了眼的模样。你思慕的那个人是谁？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凤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深邃的眸子，思绪飞速地转动，只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为清醒的一刻。定定看着那张思慕了多少个日夜的面庞，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凤九，你眼前的这个人，并非真正的我。和你在太辰宫逗趣的那个人，也并非真的我。和你在凡间厮守的那个人，更不是我！你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昔日定律法、掌生死的天地共主，还是没有七情六欲，不知红尘为何物，无论你做什么，在我眼前都如同儿戏一般的东华紫府少阳君！”

凤九细细描摹着他的面庞，一室静谧，只能听见他的轻喘和那破碎而有力的心跳。轻颤着羽睫缓缓闭上了眼睛，莹白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一抹香甜软糯贴上了唇瓣，仿若时间凝滞，思绪飞速萦绕过与她的朝朝暮暮，渐渐变得模糊而缓慢，只余下那抹淡粉的身影…

男子紧蹙着英眉僵在原地，想要推开她，身子却似被灌了铅水一般凝重，分毫也动弹不得。

绵软而温热的身子渐渐贴近，东华僵着身子向后倒下。凤九软软地爬在他胸前喘息着，抬手轻轻揉了揉小鼻子，微微翻身枕在他的肩头，渐渐没了声音，只余下平缓恬静的呼吸。

东华愣愣地躺在榻上，健硕的胸膛起起伏伏，一抹悲戚划过眼底…轻颤着瞌上双目，炙热的薄唇贴上了女子眉间的凤尾花…

若我不是东华，必将许你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