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玄女46

况且白浅是何品行，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顽劣至极，还有白止这只老狐狸，城府极深，他不信白浅入昆仑墟只是为了拜师。

定是又起了算计的心思，好在墨渊神清目明……

折颜暗自庆幸之际，却听东华话音一转。

东华虽说起初墨渊并无收徒之意，只机缘巧合，墨渊炼制的法器择了白浅为主，后墨渊以昆仑墟法器与白浅有缘为由收了白浅为徒。

折颜！！！

所以……墨渊还是收徒了？！

折颜眸底深处的亮光灭了，震惊，复杂，恨铁不成钢……一一浮现。

折颜墨渊糊涂啊，什么时候法器有缘就要收徒了？偌大的昆仑墟，十几个弟子，他是却法器还是缺徒弟啊？

为了一件法器便打破自己不收女弟子的规矩，此番行径叫四海八荒如何看待昆仑墟？

抛开这些不说，白家和他早已对立，鸟族与青丘的之间的积怨已久，而墨渊作为他的义弟，于公于私，都不该收白浅为徒，况且“法器有缘”这般随意的借口便收徒，打了他的脸面，他这个义兄就这么不值钱吗？

说句不好听的，数万年了，他收那么多弟子，也没见教出个上神来。

折颜脸色变了又变，但念及过往的情谊，终究还存有一丝希望。

但是东华并不打算安慰折颜受伤的心灵，干脆利落地撕开了一触即碎的假相。

东华折颜，你以为墨渊会在意你吗？他可是父神之子，连少绾都能下得去手的，又如何会在意你这个义兄？

东华罢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自己斟酌。

说着东华便抛出了一块留影石，折颜眼神复杂地看着半空中浮现的画面，正是墨渊收徒的一幕。

昆仑墟大殿内，十几个白衣仙君立于下首，大殿中央跪着一容貌娇媚的女仙。

而本来端坐着的白止衣冠楚楚，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对着上首的玄衣上神假模假样地说道。

“上神当真要收下小女？”

气质冷冽，容貌俊秀的上神，神色淡淡。

“自然，法器与白浅有缘，本神与她有师徒之缘。”

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处，白止故作停顿。

“可……”

“白止上神不妨直言。”

“……唉，罢了，墨渊上神有所不知，折颜上神与我青丘不睦已久，折颜上神与墨渊上神交好，若是上神收了小女为徒，恐会惹折颜上神不快啊——”

语气慎重又带着几分不安，似乎很是为难，只是那双狐狸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却充分暴露了其最真实的野望。

听到白止这般说，上首的墨渊顿住，一言不发，只其在沉吟片刻后，面不改色道。

“无妨，昆仑墟不沾惹四海八荒纷争，吾收徒皆看缘法！”

眼外之意便是，我收徒是我自己的事，旁人管不住，他也不在乎。

这个回答委实叫白止喜出望外。

“如此，小女便劳烦墨渊上神了。”

至此，东华适时收回留影石，亦默而不语，轻点着额角处，饶有兴致地等着折颜的回应。

那一幕幕落于折颜眼中，委实是打破了折颜最后一丝希冀。

折颜眸色渐浓，眼神晦涩，攥紧的五指发出似乎发出令人心悸的响声。

折颜东华……

东华怎么？折颜上神有何话说？

折颜目光晦涩，语气幽幽。

折颜这留影石，你是怎么得来的？

东华身形一僵，神色不变，而后淡定自若地理了理衣袖。

折颜亦或是，你何时开始监视昆仑墟？还是说你一直都在监视昆仑墟？

东华不躲不闪，坦然地对上折颜明暗交错的双眸。

东华你觉得呢？

折颜东华，你我相识多年，事到如今，还要瞒着我吗？

还有你为何要监视墨渊？还是说你一直为解开心结，一直在介怀当年之事。

东华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漆黑如墨的双眸中似乎潜藏着无尽的黑暗。

东华折颜，世间轮回自有定数，因果报应亦是天命。

东华本君还不至于脏了自己的手。

这一切不过是父债子偿罢了，父神——可是妄图算计天道呢。

贪欲过重，承天命却妄图掌控天道，想要天地同寿，渴望与日月同辉，为窃取天道本源致使天塌地裂，无数生灵陨灭。

即便是后来母神为补天神陨，父神亦随之陨灭。

可那又如何呢？因果报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