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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从之(四)

采芹卷

  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

  ——《虞美人.曲阑深处重相见》

  绛城。

  晋国都城绛城,乃为诸座之首,万人空巷、花灯锦团、累累绿柳,不圣自喜。

  白烟袅袅之处,若非人家,便是歌舞升平,凡间曲艺,行人闻之,抖擞精神,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曲艺,不失为晋国百姓安乐,都城一派生机之象征。

  诗乐词曲人道是安居繁荣,昌盛不老,亘古不变为之仙人漫无,此便,晋国绛城也。

  方过城门,这一行四人三马,红衣明媚女子罂粟开路在前,端的一派洋洋洒洒,项秦则牵马紧随其后,时不时朝各周围打望,不由得心生感慨,直道:“这绛城果真不同凡响,这一路走来,好似旁的城池都比不上。”

  又转身去瞧公子尖、泅夫子二人,却见二人神色不一,与他相比,都是一副悠然自得,似乎不以为意一般,心中有些腹诽,忙走上公子尖身旁,一拍公子尖所牵马儿背部,寻来公子尖疑惑眼神,如此看,这斯方才不应答,乃是出神去了,又气不打一出来,一脸嫌弃看了言公子尖,不屑道:“我本是不来此处的,可要还复楚国,又不得不由着你二人入晋来,瞧见这晋国如此繁复可人,公子尖,你莫不一点不奇?”

  公子尖一副狐疑眼神瞧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甚可奇?”罂粟语气不屑。

  项秦更是心中不悦,却不好发作,于此途劳累,如此见一番明土,必然会有些惊异,尤其同大楚相比,实在有些不幕了。

  项秦只在心中想:竟不知小小晋国还能如此繁华安宁,若非出了个疯子长烟,奈何也不过如此惊觉。

  “幕君。”公子尖缓缓开口,“我亦觉得惊奇,我幼年时居于此处,却全然不是如此景象的,数年一瞬,也不想竟会如此美好,万民之幸,我替他们感到心安。”

  “他们?”(沈国部下)

  公子尖不语。

  “此一番还必要得益于昭阳殿下啊!”泅夫子忽然一派长吟,“昭昭天下,何至于万事太平,太平此外,必有入领,从前混沌,而后清明,如小女子理家持事,何至于男儿郎居于幕后,乃是开万世先例,有意思、实在有意思得紧。”遂大笑明朗。

  因周遭喧嚣,只得紧旁几人闻之,有几名过路百姓望之,却不以为然,只摇摇头,照旧离去了。

  罂粟却道:“仙长还是小声些言语,绛城不必外出,想来仙长也看到了,如此的内幕,仙长妙诀,自然能窥到旁人寻了半辈子都寻不明的事理。”

  泅夫子确是回以满意一笑。

  此一笑被公子尖看在眼中,心下思忖:此二人必有计谋。

  便思及这一路来,虽各地太平安宁,却不如这绛城繁荣,都说,一荣俱荣,那般繁华的晋国又何尝不是,又为何只此一处如此鼎盛。

  “我只是奇怪,这里为何如此歌舞乐曲,旁的地方多是秦楼楚馆处有诸多演绎,可这绛城,好生热闹!”项秦不理那二位言语,只做游离访市模样东张西望起来。

  听他一言,公子尖也朝周围细看,不经意便止了步。

  右上方一处戴弄木质青鬼面具摊贩正同身后狐狸面具女郎交谈,以唱曲意味言谈,竟叫公子尖听得痴迷。

  女道:“郎君千里来相会,红衣惊鸿照君心。”

  男道:“千年一遇莫上人听觉,娘子春色撩人心弦。”

  女道:“将来抵挡万马奔腾,尝道晚是不晚?”

  男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后又来人,身着一身戏袍,面若浓彩花脸装饰,想来应是刚刚结束表演的戏子,那人一副故作亲昵派,拍了拍狐狸面女子肩膀,女子便又做另一副亲昵语气,道:“郎君可知妾思之如狂,奈何,旁的小子怜幸。”

  显然又是另一出好戏。

  青鬼忙做惊叹音:“呀!大郎莫不是从军沙场,怎的回来了?”

  如此,作罢。

  那戏码自然没有作罢,不过公子尖出神游离之际便就此打住。

  “你愣着做甚,他二人都走远了!”项秦自顾自说,一本正经拍了拍公子尖臂膀,“我就说此喧闹有趣得紧,届时离去定要好好逛上一逛!”

  公子尖收过心神,微微一笑,心下彷徨。

  莫不是正应古话:装神弄鬼下必无鬼神?

  待到几人行至昭阳公主府门,一名婢女装扮的清秀女子正作焦急等待。

  罂粟见状,忙走上前,颔首道:“垚光阿姊,罂粟带几位客人回顾殿下。”

  垚光却是一脸神慌,立刻迈出府外,急切张望道:“那位仙长何在?女士子有难,还望仙长一救!”

  听得她如此忧虑一言,公子尖忙道:“采芹如何了?”

  罂粟也是一惊:“不是梦醒后便作好了?莫不是你们未曾收到信件?”

  垚光一副急切慌张样,尽是罂粟从未识得的少有慌乱,她只摆摆手,却有些话不敢言,只无奈摇头,道:“女士子已然报过平安。”

  “怎么回事?”项秦忙道。

  “看来,是出了大变故了。”却见泅夫子悠悠然。

  “师傅!”公子尖惊觉此事非同凡响,心中焦急万分,只恳切眼神直指泅夫子。

  泅夫子无奈:“走吧,去三清观。”

  “三清观?”项秦一派死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垚光脸上焦急万分,确是不敢多说一句,因方才几人殷切眼神直至泅夫子,垚光就是在驽钝也看得出这位年轻公子便是谣传来的仙长了,忙俯首作揖,道:“十万火急,不敢为诸位接风洗尘,今日怠慢,实属无奈,女士子如今危在旦夕,还请仙长搭救,必有重谢!”

  泅夫子只轻描淡写:“我原就觉我等同那昭阳殿下非亲非故,无甚了解,如何还特请罂粟邀我等来。”

  “仙长多心,殿下邀约仙长却是为了旁的事。”垚光发觉自己多言,忙道,“当务之急,还请仙长去一趟三清观吧。”

  “真要去三清观,你如何这般准?”项秦惊讶。

  却见垚光叫一黑衣男子,做侍卫打手打扮,身姿挺拔,一副豪情壮志模样,眼中却是不容置喙的本分与踏实。

  那人忙上前朝几位抱拳施礼,垚光道:“这位名曰董良的,乃是殿下近臣,如此,便派董良随各位一并去,替为诸君带路。”语毕,董良便朝公主府右派指去,道:“诸位请往此处走,去来两个时辰,特备马车,诸位便在马车内稍作休息。”

  而后,一个灰衣马夫架了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项秦做出请的姿势,示意几位上马车内。

  几人一一步入马车,车内香炉生紫烟,暖水煮茶,白烟渐起,小垫桌椅应有尽有,瓜果香干一应俱全,茶几旁摆弄几卷经书,想来是特地为泅夫子准备。

  泅夫子微微眯眼,落座期间。

  因这其中氛围稍缓,一切落座皆为暖香所恍恍然,几人原本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坐定,也都恢复平静。

  “这恐不是万要紧事。”只听得公子尖缓缓道。

  泅夫子随意拿起桌上一本刻满经文的竹简,只撇了一眼,又放下了,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项秦挠了挠头:“陈设雅致云云,我见也非坏事,若那位叫采芹的女子也无事,不是更好?”

  “她不可能无事。”女子声音幽幽从车门口传来,只见红衣琼影掠过,紧接着罂粟那张妖艳却显得过于苍白的脸便浮现在马车门口。

  项秦吓了一跳:“你方才怎的不同我们一并上来?”

  “仙长,我估错了。”罂粟垂眸,一副受挫模样,看起来极为失落。

  项秦见状,不由得又是一阵匪夷所思。

  “无妨,命数这东西说来玄妙得很,我原是深信不疑的,可遇了这小子,倒也纠结起来,譬如你主的那人,还有你视为主君的过去人,以及池中物的现在人,皆是如此。”

“是啊……”

  罂粟微微一怔,抬起头,一脸凝重看向几人,语气诚恳道:“请诸位务必带她回来。”

  三清观。

  “秦王不是说要让我带他去见昭阳殿下吗?”采芹狐疑道,“难不成也是骗术?”

  棋玉忙道:“女士子多虑了,秦王殿下乃是秦国的王,正所谓君无戏言,想来,他也断然不会哄骗女士子的。”

  采芹微微一笑:“好啊,我们赌上一赌,看秦王殿下是否也同我们一般也去寻了东禹,也同样遇到了舶来。”

  棋玉一脸诧异,忙道:“不不不……姑娘从前说过,不能赌博,凡遇赌局,必有损失的。”

  采芹大踏步向前,却不理呆愣丫头,直直心中跌宕,原在梦中坎坷,如今到了现实,真真要面临的只会更加残忍,若没有澹澹的记忆,或许她还会是从前那个一心智谋大计的公主伴读。

  二人行至三清观后院,却见树叶深深,树影婆娑,一派安详宁静,除却雀鸟高唱,便无旁的人的踪影。

  “姑娘……”棋玉忽然语气怯弱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这里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采芹环顾四周,微微点头,脸色浮现出坚毅表情。

  “不错,的确是很奇怪啊……”采芹低语道,“你可知之前那位叫舶来的道人往何处去的?”

  棋玉忙跑到竹林深处一处通往山上的台阶出,指着内里一栋牌坊,道:“我站在此处,他站在最下层台阶处,同我说完,他便往山上去了。”

  采芹缓缓走去那方,脚下竹叶沙沙作响,在空山之中格外清晰。

  “飞鸽可在?”

  棋玉想了想,道:“竹林中鸟鸣声有,想来飞鸽应是无碍。”

  采芹震慑道:“我上去寻个究竟,你速发飞鸽传书去殿下府中,只说此处有碍,秦王不知所终,我疑心这一切与那舶来道人有关。”

  “女士子……可你,你独个前往怕是不妥的…”

  “你与我同去照样无用,若真有危险,我自有办法,若你此刻传书,尚有生机。”采芹顿了顿,双手搭在棋玉两肩,一本正经道,“我等你来寻我,秦王有关秦晋两国交好,况且秦王在我昏迷之际,多多帮扶,我如今也不可袖手旁观。”

  “可……姑娘为何觉得秦王会去?”

  采芹已然面色凝重:“我也不确定,可我总觉得那舶来,一定知道些什么,故而此一遭,赌博也好,损失也好,我倒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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