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句曰九凤。
又有妖鸟十首,曾为犬噬其一,留九首,状似九凤,鸣似车辘,是以名鬼车。鬼车爱入人家烁人魂气,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青灯看了眼正俯首跪拜的皇亲国戚,这些个凡人,是神是鬼都分不清。
鬼车自知实力悬殊,化成原型后携着沈子愈便欲飞走,却被王府上空无形的网缚住,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众人惊的四处逃窜,飞扬的尘土落下,一个鬼魅一般的黑影落到了鬼车面前。
青灯我看见了你设的符文,便随手改了
鬼车一声嘶吼,连眼里都带着浓郁的血气。
鬼车大人为何不愿给我们一条活路?
青灯你偷盗摄魂珠事小,引活魂救死躯事大,不问常理,枉悖生死,既触犯了天界,也冒犯了鬼界
青灯我既是天帝亲封的神衹,担统领管辖妖界之责,便不能对你放之任之
鬼车那大人休怪我不顾多年主仆之谊了
鬼车泣血的瞳仁里带着决绝,紧接着她转头用自己尖锐的喙硬生生咬断了自己其他的八颗脑袋。
众人被惊骇地哀声四起,四处逃窜。
被咬断的脑袋迅速长成了八只喷火的凤凰向青灯袭来。
青灯怔了一下,她没想到鬼车会这般折损自己来保护沈子愈。
这世间竟能为“情”字做到这等地步吗?
青灯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属于她的东西消失了一样。
晃神之间,就被八头妖鸟包围的死死的。
鬼车本就是上古妖兽,又用这种逆天而为的法子拼死一斗,饶是鼎盛时期的妖神青灯也难以全身而退,更何况她刚遭了天劫沉睡了五百多年。
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愈王府,最后一丝橙红的光亮暗下,鬼车的八具分身均消散在了空气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
青灯捂着流血还未自动痊愈的腹部,她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血色全无,溅在脸上的血珠更似朱砂一般妖艳。
周身是四散的强大煞气,像是绝了提的洪水,怎么也收不回来。
怎么回事?
她身体里的灵气与煞气乱作一团,像是被百虫噬咬一般爬遍她的经脉。
青灯拧紧了眉,总觉得自己这次天劫后,不仅记忆缺失了一块,连身体也开始不对劲了。
沈念深看着在一团黑气笼罩中摇摇欲坠的女子,眼中不免爬上了一丝怜悯。方才的恶战已经让她遍体鳞伤,尽管伤口再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愈合,那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鲜血还是让他触目惊心。
沈念深姑娘…
沈念深想要接住那具几欲坠落的身体,却被那双极美艳的眸子震慑住。
青灯猩红的眼尾上挑,整个瞳仁变成了泣血的红,丝丝纹路像是烈焰燃烧,额间绯红的彼岸花若隐似现。
青灯滚远点
鬼界黄泉,云归里。
七彩玲珑心又破了一丝裂纹,算着日子,云容音借这颗心脏复活也就在这几日了。
鬼王时羡正盯着这颗剔透的心脏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腰间玉笛上的流苏。
他眉眼微垂,却也是挡不住的惊艳绝伦。额前的刘海打下一片阴影,在本就黑暗的鬼蜮更显神秘。
青灯睡的怎么样了,他好久没去看她了。
心头猛的刺痛,时羡本微垂的眼眸突然冷了起来。
他在青灯身上种下的血祭似乎带着股强大的煞气要冲碎他的胸腔。
时羡醒了?
时羡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又紧接着露出这张脸上从未有过的无措。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青灯,她会怪他吗?会再也不愿见他吗?
他轻叹了声起身,还好当时抹了她的记忆,大不了…以后待她好点,再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