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院1

我见到主任所说的那个孩子时，这个阴沉沉的雨天。四周墙壁上阴豆腐渣工程而渗出的水珠，走廊上没有开灯，那孩子就安安静静的站在走廊的最尽头，怀里抱着个熊娃娃，阴森森的盯着我看。

他身穿干净规矩的毛衫跟短裤，十六七岁的青涩模样，头发梳得乖乖顺顺的贴在额前，除了表情有些木讷无神脉，没有半点精神病人该有的样子。我稳了稳心跳朝他走过去时，他视线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直到我到他跟前蹲下让他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垂眸看我。

他怀里的熊娃娃掉了颗眼睛有些毛绒絮翘在外面。他微微艳紧时，会被挤着往外冒，看上去就有些渗人，我想着主任叮嘱我的话，换上和蔼的笑脸朝他温声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我看，半天也没有回话，我早就做好了他不回我的准备，加深笑意尽量温和的告诉他，“我是你们的主治医生，我姓张，你可以直接叫我张医生，接下来的半年多时间。我将会给你们提供良好的治......”

“以前也有你这样的人来。”他突然出声打断我，清清冷冷的，“但是香香不喜欢他们。”

我微微愣怔，很快接他的话，“香香是谁呀？”

他的视线重新看向我，提了提手上的玩具熊，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像是在说悄悄话:“香香，这个人你也不喜欢吗？他身上也有怪味，我也不喜欢。”

我下意识抬胳膊闻了闻，这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说我身上的消毒水味儿。我自知这孩子不会愿意跟我好好沟通，只好翻出档案来一张张的找，翻到最后一张时跟眼前人对了对照片，便试探性的问他:“你是叫……贺峻霖?”

这回，小孩终于将视线放在了我身上，认真的轻声告诉我:“……小贺的名字。”

我应和他:“对，小贺的名字，贺峻霖。”

贺峻霖抱紧了怀中的熊娃娃，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便不再理我，回身离开了走廊。我的主任告诉我，贺峻霖是我这回的五个病人中症状最轻最好沟通的一位。档案上说他是受了刺激导致精神有点不正常，但治愈的可能性很大，是我重点看护对象。

小孩儿走起路来脚步很轻，也不在意我在身后跟着。嘴里轻轻哼着歌，走过走廊上的每一个房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路过第二个房间时，我似乎听到了铁链拖地的声音。我想凑过去看看，前头的贺峻霖却忽然停了下来。他并没有看着我，缓缓抬起右手指着面前的房间，说:“在这里。”

我自动翻译:“我住这里吗？”

他放下手后继续哼着歌，不再理睬我，去往隔壁的房间。进门时还赏脸看了我一眼，低声念叨了句，便低头抱着熊娃娃进了房间。其实这里的生活环境还算挺好，除了墙壁有些豆腐渣工程外，其余的生活用品都很俱全。唯一不足的就是靠床的床头有个拳头那么大的洞，住我隔壁的贺峻霖偶尔会靠着洞旁抱着熊娃娃哼歌。

未完待续

2024.2.22

2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