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祭（2）

两只袋子里的金鱼来回游着，像要冲破阻拦涌入同一片水中。

鼬拎高袋子，看着鱼胡乱游动，有些困惑地望向鬼鲛，应该是在问他“为什么给我也拿一条”。

鬼鲛心领神会地笑笑：“这不是你捞到的吗，拿走很正常吧？不要白不要。”

鼬看到四周孩童手中也提着的金鱼，稍稍皱起眉。

“觉得幼稚？”鬼鲛轻声问他，又自顾自回答，“不过，小朋友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嘛……”

鼬叹了口气，小声回应：“我又不是小孩。”

鬼鲛笑笑：“那我帮你还给老板好了。”

鼬没再回答，只是垂下手，宽大的袖口遮住透明袋子大半。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新月，少女手里提着的袋子愉快晃动着，但里面正经历着巨大颠簸的鱼应该就没那么愉快了。

满街灯火让世界在夜犹昼，鼓声乐声规律地响着，欢笑声肆意越过鼓膜，四周一片欣欣向荣。

鼬走得有些出神，稍迟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新月身后，正想问“怎么不走了”，下一刻，伴随着闷响，黑夜被彩色的光照亮，鼬于是也学着新月仰起头，看到烟花的星火在空中消逝。

新月专注地望着天：“烟火大会啊……现场看果然好漂亮。”

“这还不算在现场吧，离得这么远。”鬼鲛耸耸肩回应，“一般来说山上的神社视野最好。”

新月朝山头望去，别说神社了，就连上山的石阶都站满了人：“算了吧，人这么多……”

她刚转回脑袋，又忍不住朝神社的方向看去。小山离天空更近，人们离烟火的距离仿佛就在咫尺。每一个仰头望天的人的脸都被照得缤纷五彩，笑容都好像更灿烂了。

鼬察觉了她的动作，于是问：“你以前没看过烟火大会吗。”

新月点点头，视线还看着神社的方向：“一般就是在旅馆的窗户里看看吧。”

鼬和鬼鲛对视一眼，随后，鱼人先开了口：“那要不要带你去离得近的地方看看？”

“不用了吧，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让鼬早点回去休息好了。”新月笑笑，“而且上去人挤人也没意思。”

鬼鲛垂目笑了：“差不了那点时间休息。而且，忍者有忍者的办法上山。”

新月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秒眼前的事物就飞速晃过。她被鬼鲛扛到了肩上，鼬跑在他们身侧，两道黑影在黑绿的林间快速穿行。

烟火的闷响回荡，风吹过脸颊，她散下的长发糊了满脸，难受的体位让她觉得刚才吃的东西全要呕出来了一般：“前辈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跑啊！”

“你跑得太慢了，等你跑到烟火都只剩烟了。”

“那慢点啊你！鱼！袋子里的鱼都要飞出来了！”

嚎完，新月忽然沉默了一下。她看看疾驰在自己身侧的鼬，又看看调侃起自己的鬼鲛，觉得这个场景好似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他们把她带回基地的画面。

也是这样，鼬负责沉默，她和鬼鲛负责相互吐槽。

如果能重新回到那天的话，我……

“到了。”

鬼鲛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来不及多想，眼前已经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