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7）

孤立无援的新月浑浑噩噩了两天，每天都在哭得昏天黑地后为了逃避现实而睡去。终于在下一个清晨醒来后，她想明白了，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先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医生能治疗吧。

结果起身拉开窗帘，艳阳差点没闪瞎她的眼——雨隐村居然放晴了。

“对哦……我记得星期天佩恩不会人工降雨。”

好天气让她心情短暂地好了一下，然后她发现一个问题：不下雨就没法穿雨衣，那她就没法用帽子挡住脸了……

虽然以前也会大晴天戴斗笠，可偏偏今天戴着觉得格外引人注目。

担心被见一撞见，新月一路用青岚搜索见一的查克拉。她把范围放得极大，果不其然在某处感知到了对方，甚至他还朝着自己的方向慢慢走来。她一边找药店一边躲着见一，差点以为自己在玩什么真人版《第五人格》或是《黎明杀机》。

如果不是终于在小角落找到了间药房，新月差点以为雨隐村的人都他喵不会生病的。欣喜若狂的烂脸人想也不想推开店门，直接迎面撞上个人：“草……对不起！”

被她撞到的人沉默了一下，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没关系。”

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见一垂目看她，清俊的脸因为复杂表情微微皱起。数秒的对视后，新月拔腿就跑，中考八百米都没这么拼过，可惜没跑出多远就被一把拉住——“前面是河！”

反应过来的新月重心朝后一倒，直接跌进男人的怀里，斗笠也被撞到了湍急的水中。周围人和见一的目光似乎都在顷刻间看向她，她连忙遮住脸喊：“别看我！”

见一稍稍迟疑，轻轻说了句“别怕，先跟我来”，就把人朝巷子里一拉——也亏见一长得俊俏，光天化日拉走个姑娘旁人只当看热闹，如果换个面容猥琐点的，估计就该有朝阳群众出来见义勇为了。

“出什么事了？”确定周围没人后，尽管急切，见一还是努力放缓声音问。

新月又愧疚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秦王绕柱半天最后还是给撞上了。自知放人鸽子理亏，她几乎无地自容，正扭捏着，见一却想拉开她挡脸的胳膊，她立刻喊停：“别拉我！”

见一被她吓了一跳，有些委屈地道了歉，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新月觉得自己像个窝里横的软饭男：“对不起，见一。可是，我……”

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我毁容了，不想让你看到”这句话。

“我真的很担心你，新月。”见一声音微微颤抖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虽然我对你的组织了解甚少，但起码知道你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这么说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是……如果说你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我希望至少，可以和我说一声。”

“这么说很自私吧……”他的眉心像酸涩的话梅皱起，“抱歉。”

“不要再说了……”

温柔的话语剖开了她的防备，新月紧紧咬住下唇也没能让眼泪不流下来，犹豫再三后，还是慢慢拉下了面罩。借着昏暗的光线，见一眯缝着眼凑近，看新月不安地后缩，便识趣地拉远了距离：“我能摸你的脸吗？”

“嗯……”

温暖的手摸上了她瘙痒发疼的脸颊，好像一位深闺里的公主在犁地。摸罢，见一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去完黑池屋，隔天醒来……”新月被温柔的动作摸得更想哭了，不自觉发出一声难听的呜咽，“怎么办……我是不是没救了……”

一瞬间，她脑子里迸发出一个惊人的念头：如果我死了重开，脸是不是就能恢复了……？可是把脸都打烂的话，好痛……

幸好见一及时打消了她天方夜谭的消极想法：

“怎么可能，过敏而已，吃几天药就好了。”

空气静止了数秒。

“啊？”

见一抽回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她得了什么绝症呢：“只是症状严重了点。”

新月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过敏？”

“嗯。黑池屋回去以后你吃什么了吗？”

“没，直接睡了。”

“那可能是黑池屋里吃到过敏源了……”他帮新月把了脉又问了些问题，最后说，“我先给你去抓药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新月望着见一匆匆而去的背影，好像串戏到了朱自清的散文。那是她去买橘子的老父亲，而她只是个干啥啥不行还惹人操心的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