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作者看着很鬼鼬的一章2333

干柿鬼鲛轻轻叩了叩房门，在外面说：“鼬先生，吃饭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但他还是慢慢拉开了门。里面没开灯，不巧的是外面又下着大雨，里面昏暗一片。

黑发青年坐在窗边。但窗户没有打开，房间里闷热得很，暗压压的不知是光线还是体感。外面忽然打了一个响雷，隔壁住客夸张的尖叫声便隔墙传来。雨势好像也随着叫声变大了，劈里啪啦砸进这个世界。

干柿鬼鲛借着雷明看到青年猩红的眼睛。

盘中的饭菜刚刚煮好，白色的雾气慢慢朝上冒着，飘入了鬼鲛的视野，淡化了他眼中那双红目的颜色。

又一道电闪照亮了房间。干柿鬼鲛斜眼看了看鼬的身侧，那边突兀的有一团白色探出头，他朝前几步来到鼬的身前蹲下，将摆着午饭的托盘放到他面前。

“鼬先生，鲨鱼的嗅觉其实很敏锐呢。”

“尤其是对血的味道。”

宇智波鼬这才缓缓看向他，不知是否是因为雷光，他的脸格外的白，和他藏在身后的，那些沾满了他咳出的血的纸巾一样。

“辛苦你了，鬼鲛。”

言下之意是你该走了。

鬼鲛于是笑笑，嘱咐一句“趁热吃”，便起身离开了这个闷热的地方——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自从鼬身体每况愈下，他在旅途中就开始不愿意和鬼鲛同住一间房。鬼鲛猜得到他是不愿意把弱点展露给他人，但频繁的咳嗽声却又使他的身体情况暴露无遗。

于是鬼鲛会在半夜偷偷过去探视。鼬当然知道他来了，最初还说“没事”，让鬼鲛离开。渐渐的他也不拒绝了，鬼鲛一来他就装睡，由着鬼鲛帮他换药、守夜。

尽管就最终结果而言，无疑仍旧演变为两人同居，但在住店时鼬还是会要两间房，依旧坚持着一个人住。

在他白天门窗紧闭时，鬼鲛也从不去刻意打扰。

这是他们两人的默契。

可惜如此一来，鬼鲛很多时候会觉得无聊——原本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的旅途纯靠鬼鲛找话题，鼬回答，然后有了些许的趣意。如今白天的客房只有他一人，连个“嗯”“啊”的回应也听不到了，鬼鲛不得不承认，本就平淡的日子更加平淡了。

最早的时候他倒不在意和鼬相处的无聊与否。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找乐子，而是为了帮助“那个人”来监视鼬，何况任务中的杀戮足够让他热血沸腾。

但多年的相处下来，他却开始习惯于在每日的平乏中窥探一丝不同。譬如一觉醒来看到鼬在边上扎头发；又或者经过丸子店时，鼬总会忍不住走慢一些。

甚至有时候鬼鲛会忘记，自己和鼬做搭档还有另一层目的。

‘你对鼬真是体贴啊。’

他忽然想到新月在波之国对他说的话。他们给鼬买完了药，在回旅店的路上，新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当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鬼鲛回忆着当时自己的回应——“你也挺体贴他的”——自己应该是这么说的。

后来聊了什么，鬼鲛忘记了。

他躺在榻榻米上看着天花板，浮雕着花纹的圆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忽然想起来自己因为长得高，一低头就会看到新月的头顶，她的头发一直用那根发绳扎起来。上面系着的家徽也是这样滚圆，几纹金线在上面织出奇怪的花纹。

他很喜欢新月把头发扎起来以后的样子，看起来很有朝气，毕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就该这样吗。然后他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和鼬待得久了，潜移默化改变着他的某些观点，让他忍不住会觉得长头发就应该被扎起来。

房间里的窗户也关着。因为风雨太大，开着窗雨水会溅进来。里面闷得狠，哪怕开着灯鬼鲛也觉得压抑。

但他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属于鱼类，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赖以生存的“水”中的世界让他烦闷。

他翻了个身，听到隔壁房间传来鼬隐忍的咳嗽声。

他很想去看看，可现在还是白天，他还没有进去的特权，只能焦躁地听着。他忽然想起以前新月和他介绍过的一件东西，叫什么——“手机”——又或者是其他名字，是她家的特产。

“可以打视频电话，就类似无线电通讯又加上了实时录像传送功能，通话的同时还能看到对方那边的景象。而且可以接受的讯号范围很远，哪怕你在水之国，鼬在火之国，一通电话过去，你们马上可以看到彼此的脸。”

鬼鲛当时嘲笑新月，他和鼬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几乎都在一起，还需要打什么“视频电话”。但现在他倒想为当时话语的鲁莽给小姑娘道歉了，如果能有个“手机”，他现在是不是就能看到鼬的情况，又或者可以和新月通讯来打发时间。

房间里闷得很。

他开始有点怀念新月还在的日子。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但新月跟在他们身边的那段时间，生活的乐趣指数的确上升不少。

一无是处的小鬼唯独一张嘴讨人喜欢，叽叽喳喳热闹的很。一口一个“前辈”奉承着人，让人听得脊髓都要发软，却又不觉得她在谄媚。甚至在油然而生某种优越感后，还会对她那一句“前辈”产生异样的依赖。

鬼鲛想起她被角都分尸带回基地的那次。起初他还觉得角都做得过火，后来似乎又可以理解角都的心情。又或者说，换做他遇到同样的情况，未必能做得比角都仁慈。

房间里的灯忽闪起来，断断续续的光芒好像接触不良。外面风声很大，透过半透明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呼啸的风雨声里忽然夹杂起粘腻的呻吟，女人娇吟的声音和闪烁的灯光一样时隐时现。

鬼鲛想起进旅店时看到墙上贴的小广告。他有些无趣地闭上眼，漆黑一片的眼皮也倒映着时明时灭的灯，耳畔边则是不知何处传来的云雨交合声。

忽然，视野黢黑起来。雷雨劈断了电线，旅馆里猛然断了电。女人的声音也化作娇嗔的惊呼，大概是被忽然的停电吓了一跳。细细簌簌的，那房间的男人大概开始安慰女人，接着便又是两人黏糊糊的笑声。

真是闷得很。

雨声不绝的漆黑房间让干柿鬼鲛觉得更加闷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