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命运

“半吉啊，真是微妙。”迪达拉看着新月手里的签条，“我看看，‘于命运洪流中选择顺流而上亦或逆流而驰，届时【正义】便将执行’……写的什么啊，这种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应该让飞段看吧，嗯。”

“飞段应该会这么说吧：邪神教崇尚的尸体才不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呢！”

“哈哈哈哈你对飞段真是了解啊，嗯！”

不过半吉确实好微妙啊，我只在动画里见过过大、中、小吉，半吉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难道是一半凶一半吉的意思？

“可惜这个签条不能代别人求，不然我还给迪达拉前辈你抽一张来着。”新月把签条收好，“这个签条据说超级灵验，是鬼之国巫女祭的特产……”

她忽然想到了刚才星河的邀请——

“姐姐，三天后的巫女祭由我主持，我希望你能来。”

难怪这几天她都来去匆匆的，看来在排练的空当抽空来约我的啊……

新月惊讶于她小小年纪居然就能主持这么盛大的祭典，看着星河忽闪的大眼睛里期待的目光，新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但在女孩开心地抱住她，说着“新月姐最好了”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不由己——能不能来好像得看蝎和迪达拉的安排……

于是此刻，她试探性地问：“对了，两位前辈……三天后我们有安排吗？”

蝎看看她：“什么事？”

“鬼之国三天后不是有场巫女祭嘛，祭典上可以得到巫女的赐福，来年会万事如意，然后，那个，星河是主持这次祭典的巫女，她邀请我去参加……所以，我想，能不能……”

蝎轻笑一声：“她那个样子居然也能是巫女啊。”

“嘿嘿，对啊。”新月还以为他这么说是同意了，不想下一秒蝎就说：“不行。”

新月有些委屈地撇嘴：“为什么啊……”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任务？”蝎瞪着她，“而且，是谁之前求着我带她去执行任务，体验忍者生活的？”

“忘是没忘……”早知道就不求着他带我一起去了……

她眼巴巴看着蝎，老觉得他在和自己做对，明明这几天这么闲他都没安排事情，干嘛非要自己提了请求以后就说要任务，分明是不想她去吧：“我说，蝎前辈，你是不是故意……”她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姗姗说了句“算了”，便失落地缩去一边。

蝎神色冷漠地看着她，迪达拉则略显不安地看着蝎。忽然，蝎开口了：“或者，如果说你真的很想去祭典，也可以。”

“真的吗！”

“嗯，但是……”隐在绯流琥中的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们就得把任务时间改到祭典那天的清晨了，你起得来吗？”

“起得来！必须起得来！”开玩笑，你居然在挑战高中生起床？不知道我们还有个别名叫新世纪早起战士吗？

蝎隐在傀儡之中，无法让人看到他此刻略显病态的愉悦表情：“那我们就把任务改期到后天晚上……新月，趁还有几天，再多练习一下忍术，敌人可是很厉害的……”

少女忙不迭点头答应，没注意到迪达拉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感觉自己回到了被父母鼓励“下次考好就给你打钱”的学生世界。知道蝎不会食言，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新月真的格外努力做着练习，但陪练的迪达拉却反而心不在焉起来。

迪达拉解释没睡好，满心期待去祭典的新月也就没过分在意。

或许是祭典将至，前期准备繁忙，直到他们出发执行任务前，祭典的主持者星河都没来找过新月。

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泛着鱼肚白的天际散发出的微光隐照世界。早上的空气很好，也可能是新月心情很好，首次正式以“忍者”身份参与任务的惶恐，和即将参加好友主持的活动的兴奋，让她一个晚上没睡却也精神振奋。

街上已为今日的祭典布置就绪，见状，新月忍不住喃喃自语：“不知道星河准备得怎么样了。”

前面的蝎幽幽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也是。”反正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了。

她没听出蝎话里有话。又或者，自以为还算了解蝎的少女，实则完全不了解他。

因为蝎口中的“很快”，从来不指“几个小时”，而是指“立刻”。

“大小姐，可以了。”

为四野宫星河打理完头发的白川流介轻声说着，又为这位年轻的巫女理了理有些皱了的衣角。

宽大的衣袖让穿惯了忍者服的星河很不习惯，她看着全身镜中白衣绯袴的自己，明明穿着这身衣服练习多日，此刻却觉得镜中的自己很是陌生。

她的脸上收敛了傲气，朝流介平淡如水般笑了笑：“有劳了。”

察觉到星河有所不同的流介只是无奈笑笑。

氏族的大小姐穷途末路，对家仆的态度都转变不少。

但流介却宁可她还是过去那个不可一世，傲慢娇气却又心细善良的“星河大小姐”。

其他巫女似乎已经准备就绪，在门外轻声唤着星河。星河应道马上就来，外面的脚步声便先行离去。

“我真的讨厌这种虚伪又毫无意义的祭祀……”星河与镜中的自己手掌相贴，“可谁让我是宗家的嫡女呢，从出生就肩负着成为巫女的命运。”

“一直以来，我都用忍者的身份回避巫女的职责，好几年过去了，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成功了。”

她握紧了拳头，狠狠朝镜子上一砸，镜身晃了晃，所幸没有碎开。

“真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我居然会自己穿上这身衣服，来挽救这个什么狗屁家族……”

她的头贴到了镜子上，或许是想用镜身的凉意使自己头脑冷静。

“可笑吧，一边说着讨厌父亲，一边又为了让他死得安心去重振四野宫一族。”

可是……我也知道，是父亲一直在背后，帮我挡着长老们的要求。

否则我应该早在三年前，四野宫一族第一次主持巫女祭时，就被强迫成为主持了。

“命啊……不公平的命。”

星河慢慢直起身，悲苦的神色很快镇定下来。

似乎短短几天，这个14岁小女孩桀骜的内心都被磨平了棱角。

“走吧。”

她正叫着流介出门，却听到外面传来响亮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