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愿望

几天下来他们都没有什么任务行动，多数时候都窝在旅馆。比如这会儿迪达拉去了旅店的温泉，而蝎缩在绯琉琥里修复傀儡。

自从和蝎去了次补件店之后，新月觉得蝎对她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虽然他本来也没像角都那样一直针对她。

新月看着蝎专心修理傀儡的背影，总能想到那天晚上的景象。

小小一间屋子塞满了东西，天花板垂下许多傀儡的手臂，两边的收纳盒里放着木制指骨和螺丝零件，琳琅满目的布置风格让新月不知道该把目光聚焦何处。余下的空间挤满了眼神空洞的人形傀儡，一个个样貌古怪而丑陋，配上昏黄的灯光，只有诡谲，没有美感。

大概是放的傀儡太多，以至于老板从柜台后出来时，新月还以为是哪个傀儡自己动了，吓得大叫一声缩到蝎的身后。那个长相不比傀儡美观多少的老板“桀桀”地笑了：“客人不要怕，我是人，不是人偶。”

蝎开始自顾自挑选起零件，新月紧跟着他。店面很小，紧挨着的感觉让蝎觉得她碍手碍脚，便对少女说：“一边去，别挤在我边上。”

新月只能撇撇嘴让开，独自看着那些她没见过的零件。一直向往着有一只BJD娃娃的少女对这些东西格外好奇，寻思着能不能自己学习做一个娃娃出来。她拿起一根笛子般的木管，对背对着她的蝎问：“前辈，这是什么？”

蝎头也不回：“说了你也不知道。”

新月闷哼一声：“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知不知道。”

蝎不耐烦地回头扫了眼，又转回了头：“肩膀的连接栓。”

新月点点头放下木管：“哦……没听说过。”她又拿起边上圆圆的小球，“前辈前辈，这个呢？”

蝎又回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炮弹，往里塞火药就能炸开。”

新月有些嫌弃地把它丢开，似乎生怕这个空包弹爆炸：“这个？”

“打磨棒。”

她又拿起一个和藕差不多形状大小的东西：“这个呢前辈！”

蝎头也不回地怒斥：“你不会问老板吗！”

新月吓了一跳，看着两人互动的老板忍不住偷笑，和新月说：“这是炮筒，拿来储放炮弹的。”

新月没搭理，或者说，其实现在她已经不在乎这些补件叫什么了。她一边腹诽自己随口问两句怎么蝎就发火了，一边又觉得有点委屈，思来想去忍不住说：“我这不是觉得蝎前辈更加专业才问的……”

蝎的动作停了停，语气没刚才那般尖刻，似乎还挺受用她说的话：“按理来说，老板才更加专业吧。”

新月发现他心情好转，忙接着说：“老板只清楚基础功能，但要把它们的价值发挥到极致，那还得看前辈的吧……”她似乎听见蝎轻笑一声，知道自己的话他好像挺爱听，“毕竟前辈是把这些奇怪东西做成‘艺术品’的人嘛。”

“只会阿谀奉承的小鬼懂什么艺术？”蝎毫不留情地点破了她，就在她以为自己又搞砸了时，蝎慢条斯理道，“不过……你的话倒并不让我太过讨厌。”

“看在你还算有些艺术品位的份上，饶了你。”

差点吓瘫的新月狠狠咽了口唾沫：好险，差点以为他又要用尾巴……

劫后余生的新月努力笑得真挚：“哪的话，别的不说，我对前辈的尊敬可是货真价实的。”

她得寸进尺地想着，蝎如果可以送她一个和她人一样大的BJD人偶，那她一定尊敬到把蝎当祖宗供起来。最好人偶上面还刻着蝎的logo，那可是天才傀儡师的标志哎，一定很有面子。

旅店的灯光很亮，新月看着正在修复傀儡的蝎，回忆起了补件店里的许小小愿望：真的好想要一个啊……但是让蝎送我一个怕是不现实的了。

她忽然灵光一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啊。于是她偷偷朝蝎的方向挪动，试图偷师一下蝎的手艺——

“做什么？”蝎忽然开口，问挪到离他还有一米远的新月。

少女索性大方地坐到绯流琥边上讪笑：“嘿嘿，我也想学做傀儡，前辈教教我？”

蝎冷笑一声，看了眼她食指上微微泛红的切伤，那是不久前她削苹果皮削破的伤口：“连苹果都切不利索，还想跟我学做傀儡？”

“削人利索不就行了。”

“我看你削人也并不利索。”

蝎随口说着，还等着新月说话来打发他时间，没想到新月悻悻哼了声，居然起身走了。

几天下来他都习惯了“他数落她回嘴”的相处模式，他觉得这个小鬼很像自己曾经唯一的朋友小虫，都像只小虫子一样嗡嗡嗡的会说。但他并不讨厌这类人，只要对方不越界他的生活。

毕竟无趣的生活需要适当的“热闹”来调节，而他从来不是擅长制造热闹的那位，只能有赖于他人了。

新月没有反驳的举动倒是出乎了蝎的意料。但他也没有追问，毕竟热闹不是必要的，于是房间一下子过分安静起来。

但似乎几天相处下来的吵闹气氛让蝎习惯了，长久的沉默反而使他无法专注于手中的工作。最终，居然是蝎先开了口：“你……为什么想学做傀儡。”

“啊？”

新月差点以为他在和空气说话。她还没从烦心中回过神——她不知道在心烦蝎不屑于教她，还是蝎对她好不容易略有成长的战力的否定。但蝎都开口问她了，不回答也不好，于是她努努嘴，有些不情愿地解释：

“小姑娘都会喜欢人偶娃娃吧？虽然特指那种外形好看的。而且，怎么说呢……傀儡术，很酷吧。”

蝎似乎有些意外：“很酷吗……我一直以为，你喜欢迪达拉的那种武器。”

“迪达拉前辈的武器也不错啦，但给我一种太高调的感觉。”她看了眼迪达拉放满起爆粘土的忍具包，“我其实更喜欢傀儡师那种躲在暗处的低调感，而且能远程控制傀儡作战，就有那种感觉，就是，嗯……”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听到新月的评价，蝎先是愣了愣，最后笑了：“你偶尔还是能说些让我觉得动听的话嘛……”

新月喜出望外：“那我是不是能跟着前辈……！”

“不能。”

“小气死了你！”新月怒斥一声躺倒在地，“啊——好想要一个傀儡啊。”

蝎权当她的话是耳边风，而刚泡澡回来的迪达拉一进门就听到她的狂言狂语，差点以为——“旦那，你要把新月做成傀儡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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