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盼谁

“往下说，然后怎么了？”久暮望着这个朝夕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妙龄女郎，听着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往日的欢笑嬉闹犹是历历在目，昔日的故人仍是容颜未改。花开正好，银月依旧，一切的一切都是往昔的样子，都如千年琥珀般未变分毫，甚至连逝去的情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余温，但这位故人做着事情却令自己倍感陌生，又是那般的无法接受。

“然后老爷听了我的话后大怒，问我小姐在何处，然后我……我就说天这么晚了，我猜小姐会不会去找窈娘了，然后老爷……老爷他就来了……”琼玉哭诉着，孱弱的双肩不停地抖动着，凝噎了半晌后勉强说出一句：“我……我错了……还……还请……小姐责罚……”“我哪敢责罚你啊？我先前对你那么好，你都背叛了我，这次我若是待你不好，你岂不是变本加厉了？”久暮听闻这一切后心如死灰，摆摆手道：“你可以再如实回答我最后的一个问题吗？”

“我肯定实话实说，小姐你问吧，你问多少个问题我都如实回答。”琼玉面色煞白，低声啜泣着。“那就好，我且问你这次为何要把此事告诉我父亲？是因为上次我责怪了你吗？”久暮满眼失望地望着她，轻声开口道。“不是……我在心里从不敢对小姐有任何埋怨。”琼玉抹了一把泪继续答道：“虽然上次小姐是第一次责怪我，但我也看出了小姐的伤心与失望，我感觉小姐此后不能再厚待我了，但上次老爷还赏赐了我，我就想着这次如果我再把实情禀报给老爷，老爷他会不会……”

“所以你这是邀功讨赏？”久暮又惊又气，垂泪质问道：“你邀功讨赏的那一刻你有没有想到我对你的好？有没有想到我把你看做姐妹？莫非我们十几年的情谊在你心中就值那碎银几两？这情谊就这么不值钱吗？”“小姐，不是，小姐……”琼玉亦是声泪俱下，悔恨着自己当初不该图一时之利，她开口欲言，便听久暮淡淡说道：“你今晚就离开这里吧，我不留你了。”

“小姐，要不我明天一早再动身吧，今晚上这夜已深了……”琼玉挪了挪身体，望着幽黑的窗外吞吞吐吐道。“现在你去把你的衣物收拾好，今夜就走！”久暮指着门外，命令道。琼玉闻言也明白了自己今夜是非走不可了，只好哭哭啼啼地从小姐的闺房里退了出去，泪下潸然，悔不当初。

久暮把琼玉逐出洛府后，孑影一人望着天边星斗寥落，它们映着微弱的光，衬托着染了山色的月。此夜是何等的静谧啊，阒静如水，暗拂幽梦，若是以前每当逢见了这样的夜晚，久暮定会派人去做些桂花糕与青梅羹，邀上窈娘等人品茶赏月，那清茶未斟开就已氲香四溢，混合着花香更是沁人心脾。久暮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得想起今夜婵娟依旧，但故人却再也不似从前……

她擦拭着脸边的泪水，向着门外喊道：“来人啊！”“小姐何事？”一名负责端茶倒水的丫鬟闻声前来。“把下人房的管事丫鬟叫来。”久暮见那丫鬟出去，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正当她欲出去寻人时，只见那丫鬟已带了一名陌生女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