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吴邪知道自己快死了，就像他曾经梦到过的那样，送走了胖子以后，他的身体渐渐衰弱下来，从接到张起灵，再到雨村落脚，再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不知道是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蛇毒，还是后来张家送来的两块麒麟竭，他的时间停止了，或许说是表面上他的时间停止了，而他的身体在恶化。

这些年吴邪送走了父母，二叔，小花，秀秀，最后是胖子，二十年前他和张起灵还有胖子就从山脚搬到了山上，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送走了胖子以后，张起灵带着他跟随张海客回了一趟张家，每天喝着各种各样的药，吴邪的身体依然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

“小哥。”他拉了拉坐在床边的张起灵的手，他弯下腰来凑近。

“小哥，我想去长白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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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那是一张年轻苍白的脸，脖子上可怖的伤痕，让人知道他曾经受到过多少的伤害，现在闭着眼躺在床上虚弱却又努力的活着。

吴邪已经昏睡三天了，这三天张起灵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他知道他快要离开自己了，心里空洞而茫然，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爱了几十年的人要离开自己了。

“小哥，我想去长白山看看。”

那是他们曾经离别又重逢的地方，张起灵不顾张家人的阻拦带着吴邪前往长白山，张起灵背着吴邪，一步一步的从山脚往山顶走去，还是那条路，那条离别又重逢的路，他们停在了离那个温泉不远的地方，吴邪让他把自己放下了。

他搂紧吴邪将他抱在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进去，张起灵以为自己从那三天以后再也不会为谁流泪了。

“吴……邪。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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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别…离开…我。”

吴邪感觉到了张起灵滑进自己脖颈的眼泪，眼眶一下红了，视线模糊起来。

“小哥，就到这里啦。”吴邪轻轻动了动自己的头，用脸蹭了蹭张起灵的脸。

“把我放在这里好不好，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这里太冷了，我死后，不会被降解，几千几百万年的存在在这里。我可以坐在这里，让风雪把我凝固，根据我的经验，闷油瓶几百年后，都会看到此刻看到的这个瞬间。

——《彼岸》）

吴邪用最后的力气伸手环抱住了那个被他拉下神坛成为普通人的闷油瓶。

“好想…再…早点…遇到…你呀…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