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从下出租车到医院手术室的这段路，宋亚轩几乎是被刘耀文搂着肩膀走过来的。

自打宋亚轩有记忆来，他就是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

外婆陪着他上小学，每天给他送饭，外婆又看着他上初中，每天坐在家门口等他放学，后来父母给外婆开了个小卖铺，她就每天坐在小卖铺门口等他放学回来，把店里新到的零食都摆在他的面前。

后来他上了高中，个子一下子窜到了一米八，是一个大男孩了，到了可以照顾外婆的年龄了。

以前外婆总拉着他的手说，等你以后到外地上大学了，就带着外婆一起去，不然一走就是小半年，外婆会想幺儿撒!

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宋亚轩不知道是外婆离不开自己，还是自己不能没有外婆。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可那几个鲜红的大字提醒着宋亚轩，这不是噩梦。

手术室前站着一个男人，他回头看见宋亚轩站在一旁，他走上前去，揪着宋亚轩的衣服，想要将他薅到手术室门口。

宋亚轩一直是借着刘耀文的力气才堪堪站直身体，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人拽了一下，他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刚好朝着手术室门口的方向。

男人的声音沙哑，神情骇人。

“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刘耀文从没见过这人，但想来应该和外婆，宋亚轩关系很近。

刘耀文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宋亚轩，可宋亚轩低着头，塌着肩膀，任他怎么拉，他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刘耀文看向黑着脸的男人，说道。

刘耀文我知道现在不是找借口的时候，他手机没电了……谢谢您送外婆来医院。

男人看都没看刘耀文一眼，“哼”了一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说啥子混账话，我送我老娘上医院，还要你们小崽子说谢谢撒！”

宋亚轩就那样低着头，一直跪在手术室门前，刘耀文也不说话，就陪着宋亚轩一起跪着，男人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嘀嘀咕咕。

“我已经给你妈老汉打电话了，他们现在正往回赶撒！”

“你妈和老汉出去这么多年，把你扔给你外婆养，一养就是这么多年，眼看着你要考大学，她就要熬出头来了，这下可好，她是没那个命看到你出人头地了。”

刘耀文知道宋亚轩听见这些话，心里一定不好受，可坐在椅子上的人是长辈，他不能冲上去揍他一顿给宋亚轩出气。

但其实刘耀文不知道，宋亚轩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猩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门上亮起的红灯。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

宋亚轩从地上爬起来，刘耀文也紧忙跟上。

宋亚轩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医生:“老人年纪太大，摔到了脑袋，颅内大出血，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宋亚轩感觉脑子里刚刚有一架飞机飞过，只留下“轰隆隆”的响声和男人悲切的哭喊声。

男人情绪激动，他揪着宋亚轩的领子，嘴里喊着“你还我老娘”。

刘耀文拉开男人，将失了灵魂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宋亚轩拦到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