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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时间惩罚

叶罗丽之水清月默

  天雷被静止在王默头顶,迟迟未能下落。在表盘破碎之际,时希冲出海面,拽着王默的胳膊,在天雷落下之前飞离。

  雷劈入海水,扬起万丈巨浪。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敢想象,这样的雷若是劈在了王默身上,她会怎么样。

  罗丽悬着的一口气落下,时希看样子是已经恢复了仙力,不知道她作为时间之神,能否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问心台那里的问题还没有处理完,孔雀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她不能再逗留于人类世界了。

  “时希,她就交给你了,帮我保护好她。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赶回仙境,人类世界的问题,你和众仙子想想办法。”

  “嗯,你且去吧。”时希点点头,“人类世界的问题,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罗丽的目光停留在王默身上片刻,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王默。”时希执起她的手,“和我一起倒流这里的时间吧,你是这场灾难的因,也应该由你来了结这个果。”

  王默垂眸看着时希牵着她的手,眼中划过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好,我和你一起。”

  “叶罗丽魔法——”时希扣住王默的手,另一手中的四时怀表迸发出强大的仙力,银灰色的星光似坠落二人身边,“穿越时间之河,空间交错,时光重叠,永恒,不灭。”

  “叶罗丽魔法,以水为引,以丝为灵,顺延时间之河,追溯从前。”

  王默话音刚落,脚下的海水便开始躁动,尽数腾空扬起千泛波浪,欲怒吼吞噬半空中的二人,却到最后关头失去了所有气势,连二人衣角都未碰到一分,便被硬生生地拽回了深海。

  颜爵仰头看着空中二人,一双狐狸眼中满是震惊——他虽知时间之力的强大,但竟不知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时希的法术只倒流了海水淹没城市的时间,却没有倒流人类世界的时间。换句话说,人们的脑海里,还留有海水淹没城市的记忆,但其实这件事在客观上来讲是没有发生的。——能做到如此,时希对时间之力的掌控可谓是出神入化,细致精微了。

  点点银光没入颜爵怀里冰璃雪的身体中,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就连被火燎耶所伤的元神也在逐渐复原——时希分了一股力量,倒流了冰璃雪的时间。

  “谢谢。”

  颜爵看着怀里的冰璃雪逐渐恢复生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双唇微动,即使知道时希现在听不到,但他还是对她道了一声谢。

  正当时希准备收回时间法术的时候,王默却一把抓住了她的四时怀表,

  “叶罗丽魔法,水本无形,穿行空间。”

  时希为了能精准掌握倒流海水的时间,把自己与王默的力量相连,此刻却来不及解开,王默利用这相连的力量,闯进了时空裂缝。

  时希却被王默设下的结界挡在了外面,她不敢去硬闯,害怕过大的能量波动会影响到时空裂缝,造成时间混乱。

  她大抵知道王默想要做什么了,只能哀叹一声——这两人,不断地为彼此付出,又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王默在时空裂缝里寻了一会儿,才找到水清漓消失的那个时间节点。

  隔着今昔鸿沟,王默终于再见到了那个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人,思念在心间翻涌,她毫不犹豫地闯入过去的时间节点。

  “阿漓!”

  水清漓刚要施法,突然被这一声打断,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过去。

  一身蓝纱长裙的她如天神降临于世,昏暗的山洞也因着道蓝而被点亮。

  水清漓的手顿在了半空,掌心中的力量四下逸散。女孩的声音与记忆重叠,身影模糊又逐渐清晰。他双唇微翕,说不出的话滞留在唇边。

  “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王默闪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水清漓的手就要走。

  可水清漓像是杵在了原地,怎么拉也拉不走。

  “你是谁?”眼前这个女孩明明和王默张了一张同样的脸,为何她的气息里满是水的力量——莫不是曼多拉制造的幻象?

  “我……”王默刚要解释,整个山洞开始晃动起来,无数的碎石掉落,在地上砸出大大小小的坑。

  “不好,这个时间点要坍塌了,我们快走!”王默抬手撕出时空缝隙,另一只手又拽了拽水清漓。

  水清漓还是定在原地不动,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一定不能走,这个女孩……就是王默。

  “我不能走。”水清漓挣脱开王默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王默知水清漓很聪慧,定是已经知道她的来历了。她心里一横,掌心凝聚出力量,对准了浮在半空中的曾经的自己。

  “水清漓,你若不跟我走,我就毁了这具身体,你复活不了她,未来也不再会有我。”

  水清漓立马挡在了二人之间,满身戾气,“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王默渐渐发力,手中的攻击呼之欲出。

  “叶罗丽魔法,水滴凝结!”不料水清漓先她一步释放了攻击,王默被扑面而来的力量波动弹开。

  水清漓突然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人也是王默,他刚刚竟然……

  “人类的女孩!”水清漓在王默落地之前接住了她,“……对不起……”他垂眸盯着别处,一副心虚又委屈的模样。

  王默看到如此鲜活的水清漓,不禁笑出了声,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好啦,我没事。”

  水清漓轻轻地把王默放下,又向后退了几步。

  “你回去吧,不要去违背时间法则,回到未来,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再次重逢。”

  王默仍旧是笑着,眼角却泛起了泪花。

  “重逢之时……太久了,我等不了……”

  水清漓没有注意,时空裂缝的通道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阿漓,我们注定……无法相守一生……”既然如此,那用我这个罪人的命,换一方神明之生——

  “不……”水清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入了时空裂缝。

  现实——

  王默缓缓睁开眼,水清漓身体的虚影在她身边渐渐浮现。

  刚刚苏醒的冰璃雪倚靠在颜爵和玄意尾狐的身上,看到王默身边熟悉的身影,鼻尖一酸,“哥哥……”想过去却又怕干扰到了法术的进行,只能按捺住自己在一旁远远的看着。

  毒夕绯等人看到慢慢凝聚成型的水清漓的身体,都不禁露出惊喜之情。

  “阿漓……”水清漓还没有完全醒来,他的意识和身体都在慢慢地剥离出原来的空间时间。

  突然间,从王默的背后浮现出一个表盘,指针飞快地转动着——

  “时间法则——不容背叛——”

  如雷震一般的声音在王默脑中炸开,她下意识捂住头蜷缩起身体。

  “王默!”时希也听到了那个声音——是时间法则在起作用了,“叶罗丽魔法,时间静止。”

  时希的法术打在王默身上,就如同毛毛雨一般,没起任何作用。

  “那是什么?她后面的表盘是怎么回事?”庞尊感受到了王默身上那股强大的时间之力,侵虐性极强,快速地吞噬着王默的生命力。

  “那是……时间法则……”颜爵的神色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恐惧。

  “时间法则……这么多年,她是第二个触犯的,人类的女孩……”海风吹起花翎的发丝,吹不散她满眼的哀愁——这场灾难,到底要多少的生命之花凋谢才会停止?

  时希的力量是时间法则赋予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时间法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默被时间法则一点点侵蚀。

  王默的头发逐渐褪去润泽,变成暗淡的白色。

  此时,水清漓也彻底地从过去剥离出来。两个人同时从半空坠落。

  “叶罗丽魔法,冰莲花!”冰璃雪急忙召唤出冰莲花,却因为刚刚苏醒,又急火攻心,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不想让颜爵再为她担心,冰璃雪只能把这口鲜血咽回去。

  冰莲绽放,接住了坠落的二人。王默伏在水清漓身上,抵抗着时间法则带来的痛苦。

  额间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王默勉强用一只手臂支起身子,另一只手虚放在水清漓的胸前,薄唇轻动,一道白光没入水清漓的胸口,而后,又一团微光飞入了王默的手中。

  王默掌心一抓,握住了那团光,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她全身都已经遍布深蓝色的咒纹,每一道咒文的出现都伴随着刺骨锥心般的疼痛。她浑身不住地战栗,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时希落在王默的身侧,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身上的咒纹——这是时间法则对她的惩罚,她会落入时间无尽的深渊,元神永不得轮回。

  “对不起,王默,我帮不了你……”不同于舒言,王默连续倒流时间,带回的人都是影响力极大的因子,那么,她将付出与时间,也会是更多的代价。

  时希握住法杖的指节不自觉发力。她为时间的神,但亦为时间的奴,太多太多的事,她都无法挽救。

  王默轻轻摇了摇头,她早就明白自己的结局,但在离开之前 还能再见他一面,已足以——

  “好好地……活下去吧……”

  王默细细轻喃,没有人听见,只看见她的身躯逐渐化作淡蓝色的光点,浮浮沉沉在水清漓的身边,一点点地暗淡。

  ——水清漓,好好地活下去,过去太过沉重,将一切都忘记,携着初遇时那份清澈的心走向美好的未来吧——我清冷孤傲的王子殿下。

  冰璃雪摇摇晃晃地跪在水清漓的身边,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她牵起水清漓的手,紧紧地用双手握着。

  “哥哥,你快醒来吧,快醒来吧……”

  “咳……咳咳……”沉睡中的水清漓突然咳嗽了几声,睁开蒙了一层水雾的双眼,冰璃雪在视线内的模样慢慢清晰。

  “妹妹……”水清漓的声音有些哑,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紧紧的桎梏住,垂眸看了一眼,“不用这么抓着我的手。”

  冰璃雪闻言,下意识地松开了他。

  水清漓好像不一样了,又好像……他从来都是这样。

  他飞身离开冰莲花,腾飞在半空中巡视了一番周围,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既然人类世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回仙境了。妹妹,我说过,不要太插手人类世界的事。”

  颜爵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水水,你……你怎么不好奇人类女孩去哪儿了?”正常情况下,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找他的人类女孩吗?

  水清漓微微侧头,似乎思索了一会儿,“什么人类女孩?”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水清漓怎么会问出这句话?

  颜爵无疑于也没想到水清漓是这个反应,“就……就是王默啊,人类的女孩。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来人类世界啊。”

  水清漓听到颜爵的话,眉头微皱,“颜爵,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和人类扯上关系,若不是妹妹要跟着你来人类世界,我又怎么会来。你平日里少看些话本,也更别把我当成你话本子的臆想对象。”

  “可……”颜爵还想说,却被冰璃雪一把拉住。

  “好,哥哥,我们回仙境。”

  冰璃雪想,既然水清漓已经忘了王默,此刻提及也是无用。那时,她看见了王默施法,原来是抹去了水清漓记忆中关于她的部分。那既然这样,便遂了王默的愿,让水清漓忘了她,从此以后再不被牵绊。

  水清漓打开了灵犀之门,正当他要迈入时,身后传来的声音使他脚步一顿。

  “清漓,在仙境待久了,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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