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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祭坛坍塌

叶罗丽之水清月默

  人类世界早已陷入一片混乱。人们四处逃散,呼救声和惊叫声充斥耳膜。断壁残垣下血肉模糊,逃散的人群满身褴褛。孩子无助的哭泣着,在废墟尘埃下企图寻找坚实的依靠。

  深渊巨兽在钢筋泥土的城市里穿行,无数大楼在巨兽的身后轰然倒塌,埋葬一切。

  叶罗丽战士在混乱中飞速穿行,拼尽全力也不过救下寥寥几人。被救下的幸存者都安置在娃娃店,辛灵为娃娃店施加了结界法术,还在店内叠加了空间法术,让娃娃店能容纳下更多的人。

  因为孔雀仍被封印在镜空间里,陈思思无法缔结契约,只能待在娃娃店内照顾那些被带到这里的幸存者。所有人都恐惧地瑟缩着蜷缩成一团,刚刚的一切仿佛还在耳边轰鸣。

  “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低声呜咽着,她的父母为了救她双双被埋在了废墟下,她被舒言发现的时候,她正跪伏在废墟旁,一双血肉模糊的小手不停地扒拉着碎石,想要救出她的父母。

  “小妹妹,别怕,还有我们一起陪着你呢,别怕——”陈思思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恐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些……”

  “好可怕……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们会死吗?人类世界是不是要完了?”

  陈思思无心顾及人们七嘴八舌的担忧与恐惧。她怀里抱着浅浅睡去的小女孩,心中不住地担忧——绝望的气息蔓延,这场灾难,结局会是怎样的……

  ————

  王默坐在一栋高楼顶端,风不断扬起她的长发,一袭蓝衣不染纤尘,如神一般俯瞰着脚下的末日灾难。

  周围的高楼不断倒塌,震耳欲聋的噪声没有引起王默丝毫的注意。她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垂眸盯着被风吹起的衣摆愣神发呆。

  呦呦的鹿鸣声又远及近,辛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王默……曼多拉来到人类世界,灵犀之门的钥匙,是你给的吗?”

  王默不徐不慢地抬起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所以,店长这是来质问我的咯?”

  辛灵握紧手中法杖,心中似有不断怒火涌动,但在最后还是压在了心中,只隐忍着声音。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人类世界,也是你的家啊——”

  “只是曾经罢了。”王默指尖绕着发梢,“我现在是仙子,仙境才是我的归属。我救得这人类世界,也毁得这人类世界。”

  王默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歪着头看着不远处满身伤痕的辛灵,“店长姐姐,其实你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我,你也是背叛者啊。你背弃了仙境,无数的仙子因为那场仙境大战殒命,跟随你的仙子也都因为诅咒变成了娃娃,而你也暴露元神凭着一副强弩之末的身体迎战。每个人都伤痕累累,你难道就从未悔过?”

  “是,曾几何时,我也有质疑过自己的选择。但人类的善念一次又一次地坚定了我的信心。一切都会好的,人类也在改变,我的坚持也是有意义的,毁灭不是最好的选择。”

  “辛灵仙子,你知道王族的预言吗?”

  “什么?”辛灵秀眉微蹙——王族的预言,她的确有听说,但这属于王族的秘密,因此除王族而外无人知晓其真正内容。

  “天地尽毁,万物始生,时间之尽,重回元初——”王默一字一顿地念出,字字如巨石砸入辛灵心间。

  “人类世界的毁灭,是注定的 谁也改变不了,它注定会走向衰败。我不过推波助澜了一下。”

  辛灵身形略有不稳,只能依靠在弥间宗身上——难怪,难怪那时的时希说,看不见未来的景象……是因为,一切都已经湮灭了吗?

  “辛灵仙子,人类世界的命运已经注定,你何必再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辛灵愣神片刻,她看着坐在高台上一脸淡漠的王默,脑海中不禁闪过曾经那个女孩面容。

  她会甜甜地叫自己辛灵姐姐,会不辞辛苦为救同伴找寻方法,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人类世界,是个努力又善良的女孩,对每一天都充满希望。是她……没有保护好她……没有兑现她的诺言……

  巨兽仍在不断地摧毁着城市,高楼坍塌扬起满天烟尘。不——她绝不能离开,还有那么多的叶罗丽战士在等着她,她不能再放弃了……

  辛灵握紧手中法杖,严肃地正视着王默,“为了我的信仰,为一直以来的坚持。”

  “呵——只是为了追求这渺小的希望?”王默轻蔑一笑。

  “你不也是吗?我们……都一样……”辛灵眼眸深沉,像是看透了王默内心深处的东西。

  “……”王默看着辛灵乘着弥间宗离开,清蓝的眸子慢慢变得暗沉。

  呵,我们……不一样的……

  ————

  罗丽把江槿初送回了自己的家,外面的世界动荡不安,罗丽也为她留了一个保护的法阵,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江槿初在床上熟睡着,鬼使神差般的,罗丽在施遗忘法咒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是被无意间牵扯进来的人,成为了黎灰的一颗棋子。朝夕相处的这些天,罗丽也知道了不少关于她家里的事——她也是一个被遗忘的人,或许正是因为孤独,才会在她出现之后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住这一切。

  “叶罗丽魔法,爱欲果实,凝炼成糖。”到嘴边的咒语换了一个,罗丽掌心凝聚出一颗粉色的糖果。

  她将糖果放在江槿初的床头,用法术留言给她,“小初,无意间将你牵扯到一个不属于你的世界,这次之后,你与叶罗丽仙境的牵绊会就此断绝,而关于这段时间以来的记忆,如果你想忘掉,那就吃掉这颗糖,一切都会是大梦一场;如果不想忘掉,那就留下这颗糖,等那天想忘了,就吃掉它。”

  罗丽顿了顿,“我本可以直接抹除你的记忆,但这毕竟是属于你的东西,还是由你自己做决定的好。你本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如果这场灾难能平安度过,我会在仙境赐予你最美好的祝福。小初,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但我注定不能永远在你身边,能永远陪伴着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罗丽留下了留言珠,掌心一转,空间传送漩涡形成。她透过窗帘隐隐看见了外面的状况,一切皆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并不打算出手干预此事。作为王族,她的立场必须中立,无论偏向哪一方都会带来致命伤害。如今此般,也是人类世界的一个命数,她也不必过多参与。

  花蕾堡的灯火辉煌,恭候公主的回归。

  长长的走廊,罗丽只身一人,站在长廊尽头。

  ——“主人,这里是我的家,花蕾堡,曾经最美的城堡,如今最孤寂的地方。”

  ——“罗丽,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只可惜啊,时光流转,早已物是人非。王默不再是那个单纯的王默,而罗丽也不再是那个天真的罗丽了。

  人类世界的罗丽,是她为自己造的一个美梦。现在,梦已经醒了,而醒来的却是叶罗丽,那个孤寂千年的王。

  罗丽正发着呆——很多时候,她都是在发呆,只有这种时刻,她才能放松自己片刻。突然整座宫猛地颤抖起来,罗丽回神,眼神凝重,心口处不断地隐隐作痛——是问心台出事了。

  问心台在花蕾城堡后面的迷雾森林里。这里鲜少有人踏足,如果仙力不够强大,根本无法靠近。

  问心台是一个圆形大祭坛,其中心以法阵镶嵌,封印着当任王族的心作为力量源泉。

  等罗丽赶到时,祭坛已经坍塌了一半,自保法阵自动运行着,才保住了另一半撑到了罗丽赶来之时。

  罗丽迅速召唤出法杖加持,祭坛才勉强平稳下来。

  “叶罗丽魔法,源晶流溯,元镜窥空,诉吾以实!”

  随着罗丽吟唱法咒,花枝缠绕成圆,镂空的部分投射出罗丽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是……天谴!”影像中的人很眼熟,蓝色长裙在狂风恶浪中舞动,暗紫色的雷云在她的头顶凝聚。

  是王默!罗丽心神不稳,祭坛竟然又开始坍塌,从天而降一块巨石,罗丽避无可避。

  “叶罗丽魔法,镜光守护!”一面镜子在罗丽面前撑开,击碎了巨石。

  罗丽猛地回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孔雀。她满身的尘土,妖媚的脸上也显得风尘仆仆。

  “罗丽,你去吧,这里我帮你守着!”孔雀代替罗丽的位置,继续向祭坛输送仙力。

  “孔雀,不行,你非王族之人,想要维护住问心台,就要付出千百倍的力量。”

  “我是谁?我可是堂堂女王,这点力量能难倒我?”孔雀毫不在意地一笑,但额角已经在冒出颗颗汗珠。

  罗丽看了看人类世界的情况,又看了看孔雀,“好,我速去速回,你不要强求自己。”

  “我知道了。怎么恢复了记忆,还是这么瞻前顾后磨磨蹭蹭的。拿出你作为王的气势来啊!”

  罗丽抿抿唇,迅速前往了人类世界。

  看着罗丽离开,孔雀脸上的表情立刻绷不住了。曼多拉为了对付人类世界的力量,打开了所有镜空间。她本没有打算出来的,可是在她知道罗丽已经恢复记忆之后,还是忍不住想出来看看她。现在,她也很庆幸自己从镜空间里出来了。不然今天罗丽就要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可是……她要坚持不住了。如同罗丽所说的,她非王族之人,问心台的力量无法与她产生共鸣,想要修复它,就要付出千百倍的力量。

  “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镜之力,全释放!”孔雀几乎是喊出来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不行。

  “叶罗丽魔法,音质形,繁华迷音,乐清云飞。”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问心台,孔雀身上的压力瞬间减去了不少。

  她有了余力去看来者是谁——一袭青衣,薄纱蒙面,只有那一双眼睛,让孔雀倍感熟悉。

  ——还有,她的力量竟然能与问心台产生共鸣。

  她是谁?从来都只有说,王族只剩下罗丽一人了啊?

  “我是御音师千音,”她似乎看出了孔雀的疑虑,“曾经的王族继承人之一。如今掌管乐曲的元素仙子。”

  千音自顾自地输送仙力给问心台,表情淡然地像是一道家常便饭一样,“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问心台稳定后,我会一一告知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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