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亲眼见过我的内心,那里充满了未知和令我恐惧的东西。』
——《爱丽丝回忆录》
眼前是一片黑暗,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寻找光源。
爱丽丝知道这里并不是海底,因为她感受到了一丝海风。她摸索着,半晌,她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类似于沙子的潮湿东西,这东西很软。于是她轻轻一按,终于,那东西似乎掉了下去,光照了进来。
这里是一座灯塔,透过窗户能看到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远远的还有一轮猩红的圆月。
爱丽丝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四周,灯塔左侧有一扇小门,除此之外就是空荡荡的一片。而自己的手上还沾着刚才触碰的东西,那似乎不是沙子,而是一种黏腻的泥状物,散发着诡异的臭味。
“呃……什么鬼玩意……”爱丽丝厌恶地看了看这肉色的泥状物,心想着赶紧下去把这玩意洗干净。
那一扇小门已经很老旧了,门把上生了一层很厚的铁锈,爱丽丝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拧开。
门外贴着一张纸,因为风吹雨打,上面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了。
『欢迎来到格洛里……』
这是爱丽丝唯一能看到的字,后面的字就极其模糊了,甚至有一小部分被撕掉了。但是只要有这一行字就够了,爱丽丝这样想,至少自己还是成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
“海底……3000英里?”爱丽丝看了看后面那些还能勉强认出来的字,又看了看灯塔下蓝的发黑的海,“哦……看上去太危险了。”
爱丽丝的确承认过自己是个胆小鬼,尤其当她看到这片海洋时有了退缩的想法。
“但是别害怕,是的……罗洛蒂,你可以的!”她这样对自己说,缓缓地沿着断裂的楼梯向下走,“数到三……跳下去!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但是没等到她起跳,由于楼梯的湿滑让她不慎摔了下去。
“啊!”爱丽丝尖叫着,她不会飞,只能任由自己往下落。
海水在她落入的那一刻,一抹红在水中散开。爱丽丝能感到她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地模糊,像是被大海吞噬了,渐渐地沉入海底。
“上帝保佑……”牢房里的艾普丽不安地看着摇曳的火苗,手中的十字架都快要被她捏碎了。
“斯宾塞女士,我知道您真的很担心她,但是……”克林顿伯爵沉默了一下,说,“她可是理查德选中的人,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只要……她能通过考验。”
此时,皇宫里也是不怎么和谐的。
瞧,这位新皇后发现了什么?皇帝陛下竟拿着爱丽丝的那枚白十字架,看着辛格勒监狱发呆。
“你要是真这么舍不得她,就去看看她啊~”丹尼斯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了,“不要告诉我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听到了,你昨晚说梦话了,叫了一声她的昵称‘罗洛蒂’。”
“……偷窥别人有意思吗?”丹尼尔收起了那枚十字架,顺便对丹尼斯翻了一下白眼,“我只是在想该怎样给她定罪。”
“所以你这一想就想了快一年半吗?”丹尼斯的话无疑一下子让丹尼尔无话可说了。
丹尼尔早就明白自己并不想处死爱丽丝,所以对于这件事他是能拖就拖。他也没有理由可以处死她,毕竟丹尼尔早就知道那天是海瑟薇设的局,他倒是希望爱丽丝千万不要出现,但是事与愿违,在这样的局面下也只能先将她关押到辛格勒监狱。
“过几天……就定罪。”丹尼尔看向他,“我想好了。”
那个眼神丹尼斯立刻就明白了,或许是察觉到了门外的海瑟薇,他悄悄使了一个眼神,说:
“那太好了,不过你是真的狠心,看着她被斩首示众吗?”
“真是无情哪……”
丹尼尔笑了笑,说:“只是让她自由了而已。”
然而,这段话中有话的对话海瑟薇立即就理解了丹尼尔的意思——他想借机放走爱丽丝!这位皇后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在她得知了皇帝陛下这个荒唐的计划后开始行动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几百英里之外的艾波斯维特人民已经开始逐渐与共和党联合起来了。
“我们暂且相信你一次,米兰女士。”
历时2天的演讲终于取得了初步胜利,民众们选举出了一位代表与共和党结盟,此时濒临崩溃的共和党势力才出现了一丝转机。
“感谢你们的信任。”凯瑟琳笑了笑。这两天的演讲累坏她了,但是令她高兴的是取得的成效不错。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与正在维勒塔的斯图尔特侯爵取得联系,凯瑟琳知道这不太可能,因为她的身边几乎都是皇室的眼线。但是很快,她就可以前往维勒塔了——负责监视凯瑟琳的奥利恩伯爵遣散了侍卫队。他本想控制凯瑟琳,不料却成了这位美丽罪犯的俘虏。
据说是因为凯瑟琳的容颜,迫使这位前皇室军队的上尉拜倒在她的裙下,任由她摆布。
不久,凯瑟琳便夺下了艾波斯维特及帝国北海岸地区。这些地区表面效忠于皇室,实则早已宣布独立了。
现在在深海之下的失落之城也将要迎来复苏了。
不知道是沉下去多久之后,爱丽丝只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但是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一点点地下沉。
这里的水压并不小,爱丽丝能感受到极度的痛苦,感受到血液一点一点地从身体中流逝;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能呼吸。不……这里是深海,不应该是这样的。爱丽丝想求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一点点地往下沉。
更为奇怪的是,过了一会后,爱丽丝似乎是沉入海底的沙地上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想起身,但是身体上的痛楚几乎让她只能匍匐前进。
“爱丽丝,睁开眼睛。”
似乎有人在黑暗中这样命令道,那个声音缥缈虚无,因此爱丽丝断定自己是幻听了,于是继续前行。但是那个声音却又一次响起:
“爱丽丝,睁开眼睛。”
这次远比上次更为清楚,恐惧感漫延了爱丽丝全身,她不知道,在这深海之下会是谁知道她的名字并且命令她“睁开眼睛”呢?在沉默了一阵后,爱丽丝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谁?”
那个声音说道:“睁开眼睛,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对于这个声音一直要求自己睁开眼睛,爱丽丝感到很不解,明明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你没有,爱丽丝,别害怕,睁开你的眼睛。”
它似乎能听到爱丽丝的内心所想,于是,爱丽丝紧紧地闭上眼睛又再一次睁开,她早已预想到眼前的景象会是怎样的,但是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眼前是细软的白沙和一条晶蓝色的鱼尾,爱丽丝的视线往上移了移,声音的主人是一位鲛人,她的容颜几乎比陆地上任何一位女子都要好看,雪白的皮肤上泛着蓝色的鳞片。
鲛人笑了笑,向爱丽丝伸出了一只手,说:“欢迎来到格洛里,爱丽丝。”
这位女子称这里为“格洛里”,想必爱丽丝是顺利的来到了失落之城。这真的太好了,爱丽丝从来没有这样的激动感,她立刻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爬起身握住了女子的手。
“谢谢!”爱丽丝匆忙道谢之后,准备立刻向她表明自己的来意,但是女子似乎知道她想表达的。
“爱丽丝,我一直都在等一位可以解放我们的勇士——那就是你。”女子牵起她的手游向一座由礁石建成的城,“你就是预言中的勇者。”
“等等……什么?勇者?解放?”爱丽丝听的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这位女子到底在说什么。
“是的,据预言所述,你是这个世界的未知异类,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有着神秘强大的力量。只有这股力量才能解放被禁锢在深海之下的我们。”女子缓缓解释说,“在那之前你必须通过深海禁区的考验,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通过。”
爱丽丝犹豫了一下,正想开口表明自己另一个来意,但是女子像是能读懂她的内心所想。
“我知道的,你是为发动革命而来到这里的。”女子带她来到一座石房子里,“如果你能解放我们,带我们脱离深海,我们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爱丽丝曾经听说过深海的海妖、鲛人们都具有很强大的力量,由于陆地上的各国都忌惮他们的力量可能会危及到自己的统治,于是在几百年前他们举办了一场“和平宴会”,在海妖们沉浸在这场鸿门宴时,各位统治者召集军队将他们包围。经过几天的血战,海洋军队终究是寡不敌众,他们被驱逐到黑暗的深海里。为了避免他们再次卷土重来,众统治者将那片海域封印到了一幅油画里。
“好了,”女子为爱丽丝治疗了伤口,“这样你就可以自由地穿梭与深海和陆地了。”
“谢谢。”爱丽丝起身向女子鞠了一躬,立即问起了关于『考验』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最好……先修养一段时间吧。”女子絮絮叨叨地讲起了深海禁区,“那些考验……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其中,那里有所有人都为之恐惧的东西。”
“除非你有安妮塔•柏莎•罗兰小姐的项链。”女子递给了她一杯水,“不然……我无法想象那个后果,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爱丽丝知道女子说的是丹尼尔曾经给她的那条绿宝石项链,她只知道那条项链能开启通往格洛里的入口,然而她现在已经来到这里,而这位女子说的又勾起了她对那条项链的好奇心。但是,沉思片刻后爱丽丝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为什么不直接进入呢?她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放下了水杯,走到窗边看了看幽暗的深海。
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爱丽丝想到了还在狱中的他们和正在受苦的民众,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女子的眼睛,说:“请带我去深海禁区,现在就去!”
显然女子是被她这个疯狂的要求给吓到了,她这样无疑就是去送死!尽管女子再怎么劝阻,爱丽丝还是铁了心要立即去那里。
“不!现在去你会死的!”女子几乎疯狂地叫喊,“至少……至少你得拿到那条项链!”
尽管这样,女子还是未能劝阻爱丽丝。
“勇者是不会怕死的。”爱丽丝这样说着走出了石房子。
这种做法在当时看起来简直太蠢了,但是后来人们回忆起爱丽丝时,无一不佩服她当时的勇气。
“我们在这里为你祈祷。”海妖族的长老带着她来到了禁区附近,“去吧,年轻人。”
“……长老!”女子极其不赞成长老顺从了爱丽丝这个无理的要求,她简直不敢相信长老竟也跟着爱丽丝胡闹。
“柯伦娅,请相信这位年轻的勇者。”长老示意女子冷静,“我们要做的是在这为她祈祷。”
柯伦娅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到爱丽丝微笑着对她眨了眨眼,随即果断地走进深海禁区,她看着爱丽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能无力的站在原地开始祈祷。
“祝你好运,年轻的勇者。”
于此同时,皇宫里人心惶惶。为什么?瞧吧,这位小皇储又一次大发雷霆了!
“你是蠢猪吗?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阿道夫冲着弗洛拉大吼大叫,只因为弗洛拉没有为他抓住那只蝴蝶。
弗洛拉脸色涨红,眼里有些湿润,她微微弯着腰,因为害怕,她正在微微地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殿下……都是我不好……”
昔日被宠爱的小公主而今是如此的卑微,自从成为了新皇后的侍女,她就没一天是好过的。曾经她还是爱丽丝的侍女时,爱丽丝从未让她吃过一点苦,对她也很和善,总是会把她打扮得很精致,就好像她还是那个小公主而不是一个仆人。弗洛拉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很怀念爱丽丝微笑着叫她“乔伊”,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一个懦夫称为“蠢猪”。
“哼,我看是那个老女人把你惯坏了吧!笨手笨脚的!”阿道夫朝弗洛拉的腿上踢了一脚。
阿道夫,说来会让人很失望,曾经那些美好的祝福一个也没有在他身上表现出来。既不冷静沉稳,又不睿智博学,更别提什么善良勇敢了。虽然他连杀人都敢,但是却不敢爬树。至于健康,哦,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很不幸,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在3岁时被发现患有白化病——因为近亲相奸的缘故。
“我看没了那个傲慢的老女人,谁还敢护着你!”
弗洛拉听到他对爱丽丝的称呼感到极为生气,但是因为懦弱而不敢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
“阿道夫,我亲爱的,是什么让你如此生气呢?”
海瑟薇缓缓走到中庭,她当然也听到了她的儿子对爱丽丝和弗洛拉的称谓。显然,她对阿道夫的行为感到非常满意,毕竟两天前她才在爱丽丝那里受到了“委屈”。
“母后!这个蠢猪简直被那个老女人惯坏了!连抓蝴蝶这一件小事都做不好!”阿道夫一想到自己非常想要的蓝蝴蝶因为弗洛拉的“失误”而飞走了就感到极其生气。
“哦?”海瑟薇饶有兴趣地看向正在发抖的弗洛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阿道夫,去找你的父皇吧,有些事情我必须单独和弗洛拉说。”
“可是……母后!我的蝴蝶……”阿道夫还想继续说,但是海瑟薇却轻声说道:“去吧,那可比蝴蝶好玩多了。”
“就那些低贱的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