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生活5

“醒了?”胖子看到他醒来，抱着胳膊看着他，声音中的厚重感，力度感都没了，倒有了一种苍茫的无力，甚至声音微微发颤。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胖子走过去扶起他，往他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坐在他旁边看着地板。

“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告诉我们，咱也不用憋着啊，哥几个都是兄弟，再难的事，我们也能一起想想办法，你自己憋着算怎么回事？”他自己是真的不明白，他们十几年的好兄弟，至少有困难能说出来，可以一起想办法。

张起灵没有说话，抱着胳膊。“胖子，对不起啊。”吴邪的声音有些沙哑。胖子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吴邪接过水杯，但却感觉这小小的水杯重得离谱，几乎拿不动。

“小哥，那现在怎么办？”胖子抬起头看着张起灵。

“我上山去看看，你好好照顾吴邪。”许久后，张起灵开口。

雨村地势极好，四周环山，中部聚水，气候温湿，是各种草药生长的好地方。所以张起灵打算上山看看有没有能对这个病起效果的药。事不宜迟，他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背上了包。

两天后。

“小哥！”现在是晚上八点，胖子正给吴邪的泡脚桶里加水，吴邪坐在竹椅上，脚放在桶里，看到他回来，站了起来，水溅出来了一些。

张起灵打开院门走进来，背上的包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找了不少东西。

“嗯……”张起灵低声应道，放下包在井边洗了洗手，身上脸上都是泥垢。

“哎哎，你激动什么啊，好好泡脚！”胖子往后一缩，躲开吴邪溅起来的水，抓住吴邪的双脚摁回了桶里。吴邪只得老老实实坐回竹椅上，但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打开包拿出了一把颜色古怪的叶子，放在水中冲了冲，冲去了叶片上的泥垢。叶子每片只有拇指长宽，两头尖中间圆，很是可爱。

“胖子，把这些放进桶里，用烫水。”交代完后，张起灵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澡。

————出来后，张起灵套着宽松的睡衣擦着头发走进房间。

雨村的夜很安静，秋蝉声声，星星分外璀璨，空气潮湿得几乎可以挤出水来，但又清凉。吴邪倚着床，叼着一根烟，放松眉头。一点红星略照亮了他的脸。看向他，那个身影渐渐与当年的天真重合，又渐渐错开。张起灵一愣。

吴邪的背影削瘦，白色的体恤衫松松垮垮的搭在他肩膀，房间里没开灯，月光轻柔地撒在他身上，像是在闪。

这个人……好耀眼……不管是他认真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天真的时候、痛哭的时候，都耀眼得不得了。

所以是真的不忍心啊，不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世界，最好能永远天真烂漫，其他的一切由他来承担就好。

吴邪听见动静，转过身看向他。眉眼间竟混进了一丝淡漠。吐了口烟，烟圈在空中散开，慢慢环绕在吴邪身边。张起灵抿了抿唇，快步上前伸手掐灭了他的烟，丢出窗外。

“小哥……”吴邪一怔，无奈的笑了笑，“没烟不行的。”真的不行，不是开玩笑。他需要用烟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十年中曾好几年整晚整晚睡不了觉，就这样紧绷着身子在黑夜里，强迫自己一根一根的抽着烟，才让神经得到一丝丝放松。张起灵还是盯着他，眼神里还是没有一丝波动。

吴邪摇了摇头，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张起灵叹了口气，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并帮吴邪整理了一下被子。

吴邪睡觉是缩成一团的，尽量不露出最柔软的腹部，且紧绷着身子，随时准备发力。张起灵甚至看到一把大白狗腿放在他的枕边。轻皱眉，一把抓起大白狗腿扔到了床下。

张起灵甚至看到一把大白狗腿放在他的枕边。轻皱眉，一把抓起大白狗腿扔到了床下。

“小哥！你干什么？”吴邪一脸惊愕的回过头。“不重要的东西，扔了。”不重要？吴邪心里失笑。他被刺杀的次数可太多了，大多都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好几次都险些丧命。

“没它我睡不着啊。”其实不算是睡不着，倒可以说是不敢睡。“……不会了。”张起灵微敛眼眸。

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舒了口气，还好回来了。他不会再让吴邪受伤了。伸出手一抱，吴邪的肩胛骨硌得他生疼。他略惊。好瘦……他看着吴邪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才微松了松手。

窗外月光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