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遇到过一束光,靠着他,我在佩妮姨妈家继续度过了五年。
那天是我六岁的生日,姨妈从来不愿意给我过生日,她说我的存在是肮脏的,生日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
原来我是肮脏的啊。
他们带着表哥达力去游乐场玩了,我一个人在房子里。
我拿起一本《格列佛游记》——那是达力的,他讨厌读书等一切学习的事情,这些书就都丢给我看了。
看的入迷时,一道声音传来,似乎有什么人从天上摔下来了,好像挺严重的。
他就落在佩妮姨妈的花园里,我放下书走去查看情况。
他爬在地上,我只能看见那头铂金色的脑袋和他身上一看就很贵的衣服,他身边有个断成两半的扫帚。
我很疑惑,走过去拍了拍他:
“嘿,你还好吗?”
他闷闷说:
“这很显然,我的右手臂似乎断了。”
说着爬了起来,用左手掏出金丝手帕擦脸,那手帕上绣着一个精美花体字的“M”。
我很紧张,连忙去找医药箱,他拉住我:
“这没什么,一瓶魔药就可以了,不过我很饿,你有吃的吗?黄油面包都可以。”
我很疑惑,魔药?那是什么?
不过我还是先去厨房寻找食物,拿去给他时,我刚好看见他进来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很小的瓶子,那东西只有小指甲盖大小。
“速速变大。”
我听见他说。
神奇的是,那个小瓶子马上变成一个八英寸长的大瓶子!
他打开塞子,将一整瓶蓝色的漂亮液体喝了下去,一阵骨头的咔嚓响,他就能自由运用右手了!
他做出干呕的表情,很嫌弃地说:
“斯内普先生的魔药真是一如既往的苦涩。”
我拿起瓶塞看了看,那不是玻璃,倒像是……
“这是水晶吗?我曾看见姨妈的耳坠上有这个。”
我问。
他说:“哦,是的,这瓶子不算太贵,但还挺好看的,我就留着用来装药了。”
“要知道,我今天是第一次骑魔法扫帚,一不留神这可恶的坏东西就把我带走了,还让我狼狈地摔下来!”
他恶狠狠地抱怨。
我终于找到机会:“魔法扫帚?那是什么东西?”
他很惊讶,仔细端详了我一阵子,突然站起来,问:“梅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楞楞回复:“这是伦敦,女贞路。”
他泄气般瘫坐回去,满脸绝望:“我敢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麻瓜的世界啊……”
麻瓜又是什么?
我又觉得他说的好笑,这辈子?你也和我一样,才六七岁吧!
这么老成干什么。
屋内陷入沉默,我又开始悲伤了,本来并没有想哭泣,但来了一个和姨妈不认识的,陌生的同龄男孩,看到他精致的脸,华贵的服饰,再看看自己这些破旧衣服……
没有差别就没有伤害,我忍不住抽噎起来。
“嘿,你怎么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他问我,我说:
“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生活在蜜糖罐里的大少爷,怎么能知道我的悲伤呢?”
“事实上,我是二少爷。不过和我说说吧,或许我能帮到你?”
“我可真悲惨,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下来的日子。”
“哦,生日快乐,这有什么悲惨呢?”
“谢谢你的祝福,但这天没人给我过生日,我没有父母,住在姨妈家里,他们总是打骂我……”
我说了一大堆,他安静地听着。
我本想着,要是他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表现出来,我就马上停下。
但他没有,他认真地听我抱怨。
我知道,我根本没说清楚话,声音被哭腔埋没,我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他一直在努力分辨我说的每一个单词,使它们组成一句句通顺的话。
不知过了过久,我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
“你真可怜啊。”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吊坠,是细金链挂着的,那是块镶了精致金边的绿色宝石。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眼神询问这是干什么。
“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他笑了笑,夕阳通过窗户照到他的脸上,金发闪闪发光,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里面盛满了温柔和碎光。这幅场景我深刻映在脑海里,进入我睡梦的总是他那温柔的笑。
那一刻,他就是我的上帝,我的光。
我鬼使神差地接过吊坠,楞楞看着他,说:“谢谢。”
他说“不客气”。
门铃响了,我惊了一跳,连忙想把他藏起来,姨妈要是看到他会生气的。
还没让他藏起来,随着一句“阿拉霍洞开”,一个同样铂金色脑袋的长发叔叔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长得和男孩一模一样的人。
他俩被搭理我,径直走向男孩,另一个铂金男孩跑去抱住了我身边的男孩。
“哦古勒,真抱歉害得你在麻瓜家里呆这么久,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跟我一起练飞天扫帚了!”
我看到那个叔叔抬起的双手又尴尬的放了回去,他应该也是打算抱住男孩的吧。
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严厉又温和地说:“古勒,我的孩子,回家吧,你妈妈担心你得掉眼泪,快走,别让她着急太久。”
古勒说:“是的,爸爸。”
他回头转向我,温和说到:“再见。”
随后,两个同样的铂金男孩一人拉住他们爸爸的一只手,在我面前消失。
如果不是桌上放着的水晶瓶子和我手里握着的吊坠,我甚至会以为这一下午只是我幻想出的时光。
真神奇啊,一个会魔法的贵族小少爷,落在姨妈家的花园,被我看见,听我说了一下午的话。
他还送了我礼物。
我一定会好好保管这个吊坠的。
这一下午的时光像是上帝可怜我,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还找到了一个光一样的男孩。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