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一百四十五】

“我应该去很多地方，应该见很多人，应该和天空做朋友，和山水成为最亲密的笔友，应该按照规律遗忘，而不是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你曾经有机会可能爱我。”

—

数日之后，元水将资料放在何玖桌上，她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椅子，恍然想起来从前这里时常坐着一个人。

“玖玖姐，资料。”

“好。”

何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从工作中回过神来。元水还是站在她身边，犹犹豫豫的模样，她有些意外，但也猜到了元水想问什么，“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

何玖无奈叹了一口气，“想问什么就问吧。”

“也没什么。”元水斟酌着开口，“只是玖玖姐，那个曾先生怎么没来了啊？”

“问这个做什么？”

“感觉没见他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何玖微微顿了顿，淡道，“他以后都不来了。”

元水：“啊？为什么？”

何玖平静道：“他最近有事，来不了了，也许等他忙完了你会见到他，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总留在这里。”

“这样啊。”元水说，“真可惜，曾先生之前对我们那么好，还会给我们带便当，我们都没请他吃顿饭。虽然他对我们好，我们也是沾了你的光。”

何玖笑着，心里却颇为倦怠，“以后会有机会的，快去忙吧。”

元水点了点头，走开了。

待走远，元水有些出神。她没有私心，也不是八卦他们之前那些不为人知的联系和故事。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何玖笑了。从前曾渡在的时候，何玖工作，劈里啪啦打字，曾渡就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偶尔何玖会抿着唇笑，眼里的笑容十分真切。

何玖忙，来不及吃饭，曾渡会亲手做饭送来，美名其曰让他们尝尝手艺，但元水知道何玖的饭菜总是不一样的。

而曾渡，也仅仅只是想让何玖养好身体按时吃饭而已。

曾渡每次来，工作室里的人都会叫一声“曾先生”，而曾渡对所有人都很好，态度看起来没什么不对。但元水看得出来，每次来，只有何玖在，他脸上的笑才会更加真心实意。

怎么会只是朋友呢。

元水又回头看了一眼，何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还是在工作，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

何玖桌上的花没有再换，那个空着的椅子没有再挪开，然而始终，都没有人再来。

元水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何玖才扶了扶额头。她看了眼明媚的窗外，还有桌上已经枯萎了的桔梗。

她起身，将溃败的花枝扔进了垃圾桶。

很抱歉，我亲爱的朋友，我早就该察觉你的心意，从无数的蛛丝马迹当中，从你看向我的每一个眼神里，可是我没有，于是你在我身上浪费了那样长久的光阴。

很抱歉，连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动心，我居然毫无察觉。

很抱歉，我也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喜欢，没有办法弥补你的等待，只愿我们在很久的以后，再见时，我们都还是自己。

而你，也从不曾爱我。

更从不曾等待，和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