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

【一百零五】

“我当然知道往事不堪回首，我也知道所有的我们早晚能放下，但是，我为什么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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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玖回家后极其疲惫，仿佛只剩下了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力气，脑子里混沌又仓皇。

家里一直没人，何玖乐得清闲，倒头大睡，陷入了沉沉的梦境，她在与他有关的梦里逐渐流失、坠落、深陷，最后消散。

她梦见她最初见到他的那个夏天，他干净的背影，擦肩而过身上清淡好闻的洗衣粉香味，修长的手指，梦里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那是他。

他一直往前走，没有回过头。

她快跟不上他了。

“别跟了。”他怜悯地说。

下一秒，何玖猛地从梦中清醒，屋子里露出外面的细碎阳光，李婧恍惚扶额，脑子里是宿醉后的茫然与昏沉，竟已是第二天下午。

她口里干涩，浑身也失了力气，撑着力气下床，李婧拉开窗帘，撑着窗台，唇色苍白，眼神亦是淡漠非常，虚虚地望向远方。

那些困扰她的、占据着她内心的、曾经为之感受过刻骨难忘的，忽然都变得很远很轻，也很不值一提。

但一想起那个名字，心里仍然是化不开的疼痛。

……傅臻。

原来，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那么今天的你醒来，是否还会记得呢？

她缓缓舒出一口气，眉眼寡淡地隐在冬日朦胧的雾气中。

那时，她在梦中，在得不到的日子里，在醉生梦死的苦痛处，生生剜去了面目的郁气。

她在心里。

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在除夕那晚，徐冉约她出去，说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她们逛着长街、赏漂亮飘渺的烟花、看着人声鼎沸车马喧嚣，从前过往粉碎成灰。

徐冉挽着她的手：“许久未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何玖笑了笑，“挺好的。”

何玖说：“虽然我没有放下那些人，也仍旧和以前一样，但是我已经过得很好了，遇见了很多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看了很多书，也走了很远的路。”

“那就好。我时常看见你空间里的拍的照片剪的视频，隐隐触及你的生活，想必也是很不错的。”徐冉说着，“我才听说，你和姜煜是在一个学校。”

李婧点头：“对。”

徐冉眨了眨眼睛，“话说，你现在还和傅臻有接触吗，他和以前一不一样？还是那种高岭之花的模样吗？”

提起傅臻，何玖有些漫不经心：“差不多吧。”

徐冉挑了挑眉，“是吗哈哈哈，真不知道未来是谁会把他拉下这神坛。”她顿了顿，“会是你吗，阿玖？”

何玖一瞬间出了神，思绪飘得辽远，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答道：“你没听说过吗？”

“……什么？”

“已经有了。”

何玖补充道：“不是我。”

徐冉忽的沉默了，寂静蔓延开来，何玖浑然不知，“其实也没什么，那个姑娘长得还很好看，和傅臻很配。”

“何玖……”

何玖哭笑不得，“想问什么就问吧，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也不必这个表情，我已经走过来了，所以从前过往，怎么也没关系的。”

“你放下了？”

何玖收敛了笑容。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