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

【七十四】

“悲痛是让人清醒的最好的方式，疼痛加身，她清醒不已，我喜欢你，是的，我确实是喜欢你，但是我打算放弃你了。”

“我也是终于想要放弃你了。”

“喜欢你这件事，真的太累了。”

—

在那天，何玖隐在人群里，看着他们，牵着手，走在繁华中，身边的女孩长发披肩，总是软软又温润的笑着，何玖看着他们走在一起，看着很是般配。

很是般配。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走在一起，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么亲昵，但是每一次见到心里都会有一种疼痛，极致的，在心里漫开，席卷，粉碎，凋零。

每一次都是如此。

她一向喜欢记录，这次来相机里也拍了很多情侣，但是当她的相机对上他们时，她本来想拍下他们牵着的后，傅臻低头笑着的温柔，那个女孩的长发，依偎在傅臻的肩头，她是这样想的，也本来想这么做，可是食指按在快门——她按不下去，是的，她按不下去。

指尖还是在颤抖，轻微的，和她的心脏的跳动、血液流淌的速度合为一致。

最终，她也确实是没有按下去。

她只是看着傅臻走到卖花的小摊面前，老奶奶笑着，“小姑娘，买花吗？”

女孩看了一眼傅臻，傅臻温柔笑道，“喜欢哪朵？”

女孩指了指绿色桔梗，“要这个。”

傅臻：“奶奶，就要这个吧。”

“好嘞，慢走，好好陪女朋友。”

傅臻点头，“会的。”

而何玖在他们走后，也停在了那个花摊面前，老人脸上挤出慈祥的笑容，有着较深的皱纹，“小姑娘，喜欢哪束花？”

何玖望了望他们离开的背影，一时鬼使神差，眼睛停留在玫瑰上一秒，最后移开了，轻轻的笑了笑，“绿色桔梗吧，我也要这个。”

老人一时间像是知道了什么，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你认识刚刚那两个人吗？”

“认识。”

“原来是这样。”老人抽出一朵漂亮娇艳的玫瑰，插在桔梗花束上，递给何玖，温声道：“我老了，小姑娘，已经没了你们当初的勇气，但我也是过来人，感情这事儿，说不太清楚，也没有谁能够说清楚，但是我希望，今夜过后，你能因为我的这一朵花变得好一点。”

“奶奶，”何玖低下声，“你以前，也等待过吗？”

奶奶愣了一下，“我等待过，也许也和你一样，但是我现在，都过去了。”

“都会过去吗？”

老人露出笃定地笑容，“当然，都会过去的。”

何玖接过花，勉强的笑起来，“谢谢奶奶。”

“去吧，别难过了。”

“我努力。”

她将走时，奶奶说，“小姑娘，你一定要记得，人这一辈子不是只有爱情的。”

何玖脚步微顿，“我知道。”

何玖笑了，她站在灯会的尽头，回头看向一片繁华，繁华处，里面是她喜欢的人，和另外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他们都很高兴。

她垂眼，看了看手中生生压过清丽桔梗的玫瑰，风，夜晚，花，少年，牵着的手。

她弯下腰，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