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六十九】

“漫长的人生当中，我让自己沉淀着所有的喜欢与爱意，埋葬着自己见你时的无数次欢喜，让我自己改变成漠不关心、渐渐远离，我不想，再见到自己失控的模样。”

“可是，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你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是为什么呢？我一直都不懂你，后来我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看懂过你。”

“我亲爱的少年啊。”

—

酒上了上来，何玖起身拿过一瓶，开瓶器流利的撬开瓶盖，何玖将酒水倒进透明的玻璃杯中，泡沫浮出瓶口，何玖瞧着陈星，“你喝吗？”

“我？”陈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笑着，“我还是算了吧，救命，你也是知道我的酒量的，即使是这样的啤酒我喝两杯就醉了。”

“行吧，也不为难你。”

何玖抿了一口，嘴角带着平静又温和的笑容。

桌上的菜吃了一大半，何玖身边也放了许多的空酒瓶，只是可惜她还是很清醒，鼻尖还是傅臻身上的香味，她也许是平静了下来，然而内心，到底还是有一种慌张与茫然，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也许是对的，也许又是后悔，遗憾，可惜，但是究竟是什么情绪呢？何玖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觉得太疼了，以至于让她无法思考。

是的，就不醉人。

但是——

人自醉啊。

她宁愿自己喝醉，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曾拥有，回到当初相遇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弯下腰，给他戴上耳机呢？还会不会为他做饭，会不会和他相熟，会不会变得更好，再来一次还是会这样吗？还是说她会更加的勇敢，说出自己的喜欢，不再犹豫，不再彷徨，不再似是而非，不再说只和对方做朋友，而是真正的，顺从自己的心。

即使是安夏，是曾渡，是那个姑娘。

即使是她自己，她梦里的荒唐，是无数次想念却没有付出过行动。

即使是如此，她也仍旧想要接着那时、那曾经拥有过的醉意，说出自己沉淀许久的喜欢，那么是不是还有些机会。

会有吗？

会吗？

她没有再和傅臻说话，甚至是没有看他一眼，但是傅臻偶尔也参与桌上的话题，并不显得冷清，陈星好奇的凑到她的身边来。

“哎阿玖。”

“怎么了？”

何玖侧头看她，看见了她好奇的眼神，干干净净的，带着些纯质，澄澈，是何玖不曾拥有过的天真，何玖听见她问，“你今天是怎么了啊？”

何玖刚要说没什么，陈星便撇了撇嘴，“你可别否认啊，我告诉你我的感官很灵敏的，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周围喧闹，声音嘈杂，陈星的声音顺着空气钻进她的耳里，“是因为傅臻吗？所以你才这样，这样不高兴，甚至是有些颓丧。”

陈星知道探究别人的隐私这样很不好，可是她也知道，何玖的朋友很少，很少有交心的，一直以来都是把事情压在心里，她从来没有见过何玖那个样子，这两天里，她一直看见何玖，面色苍白，走神，安静，总是在想着什么，有一种入骨的忧郁。

何玖总得找人说说，总得有人知道，一个扛着，总是会出些什么毛病。

面前的何玖果真是沉默了，似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星一时又有些后悔，毕竟是她的隐私，她想不想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

那样绝望的眼神。

那还是陈星，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