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思熟虑了很久,决定还是留在这里。
这不单单是为了我的安全,也是为了我的小狼崽,他还太小,过度劳累的奔波会伤害他的小小身体。
当天下午,我就去校长办公室找了马嘉祺。
马嘉祺出乎意料地爽快,
马嘉祺“让我收留你们?完全没问题啊。不过,你明白的,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一份食物消耗,更何况你还带着个小孩……”
严浩翔“知道,需要我做什么?”
马嘉祺“做什么?”
马嘉祺翘着二郎腿舒适地坐在转椅上,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马嘉祺“跟着打猎小队去获取每天全校人所需的食物吧。”
严浩翔“行。”
打猎小队工作时间一般就是下午,队里的人每天轮流工作,井然有序。我打听了一下,今天刚好是宋亚轩和另一个少年。
宋亚轩“走,带你认识个人。”
只见另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手持手枪慢慢走近,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窜入我的鼻孔。我猝不及防,干咳了几声,定神一看,竟然就是早上那双漂亮眼睛的主人。
他很瘦,瘦得磨的发白的牛仔裤勾勒出细得可怕的双腿。
他歪了歪头,开始转手中的枪,还是用早上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被人一直这么盯着,换谁都不舒服,更何况小爷我,但看他眼睛这么漂亮还带着点涩气的通红,小爷就暂且“放”过他了。
咳,跑题了抱歉。
宋亚轩“这位是贺峻霖,翻墙可厉害了。”
我才突然想起来,早上我的视线无意间触碰到他时,他很快转身翻过两人高的墙,不见了踪影。
严浩翔“啊,原来是你。”
那位叫贺峻霖的美少年突然搂住宋亚轩的脖子,把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声音沙哑,
贺峻霖“想活命就闭嘴。”
宋亚轩也不介意,笑道,
宋亚轩“不玩了,觅食去。”
他们的根据地很大,除了学校,几乎方圆几里的土地也包括在内。长满了树木,像一片森林公园,而秋天带来的氛围更使其变成了金色的王国,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听宋亚轩说,平日的狩猎都非常顺利,因为有许许多多的野生动物在林子里左蹿右跳,总是让他们满载而归。但今天的捕猎非常艰难,不是抓不到,而是根本没有动物出没。
眼看太阳即将归西,宋亚轩失望地皱起眉头,漂亮的手缓缓展开绘着地图的羊皮卷,再回头看看肩上少得可怜的猎物,
宋亚轩“糟了,今天的食物,根本不够所有人吃……”
我抢过他手中的地图,看到最左边的上角写着“火车站”,突然想到几天前和耀文一起找到的那些东西。
严浩翔“或许……我们可以去火车站看看。”
贺峻霖“不行,”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贺峻霖突然开口,
贺峻霖“火车站已经在我们的领地边界,马嘉祺是绝对不允许我们出去的。”
宋亚轩“咕咕……”
贺峻霖话音刚落,宋亚轩的肚子就不适时宜地叫起来。
贺峻霖“那……走呗。”
宋亚轩“嘿嘿。”
饥饿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很快就到了那所熟悉的火车站。我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一排排速食罐头还是乖乖地摆在那里,贺峻霖和宋亚轩还来不及惊讶,便匆忙把食物往包里塞。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炉子里从未生起过的炭火发着灼热的红,地上躺着一支还在冒白烟的雪茄。
毒药、书信、手榴弹、打猎、雪茄……无数的线索在我脑海里一幕幕回放,拼凑成一个令人恐怖的结论,
严浩翔“你们的地盘……已经被人造访过了。”
宋亚轩“你说什么?!”
贺峻霖“你说什么?!”
蹲在地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转头疑惑地看向我。
雪茄男“嘿……一群小屁孩儿……你们在这里干嘛呀……”
仨人转过头,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老男人。他的头几乎全秃了,两排参差不齐的黄板牙夹着一支雪茄,他缓缓走近我们,狞笑道,
雪茄男“……要我下逐客令吗?”
看来,他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但好不容易到手的食物又怎能轻易放弃。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
我悄悄给二人使了个眼色,不等他笑完,我们三个一齐把他扛起来往窗外甩,只见雪茄男挣扎着,很快被窗外蠕动的尸潮吞没了。
今天的晚餐非常丰盛,我和耀文也难得地吃上了一顿饱饭。掌勺就是那位跟马嘉祺经常走在一起的少年,叫丁程鑫。银灰色且蓬松的头发轻笼在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自带诱惑的狐狸眼生得极美,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漂亮极了。
不知怎的,眼前的面孔与记忆中的面容叠在了一起……
……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他的。
不,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的。
这双狐狸眼确实像极了三年前在鬼门关口把我拉回来的那个哥哥的眼睛。
他好像喜欢我叫他阿程哥。
对吧?
……
我只不过是在脑海里拼命搜寻着回忆。但在外人看来,我就是盯着丁程鑫出了神。
饭桌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丁程鑫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炽热的目光,抬头看了我一眼,却又很快低下了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不断瞟向马嘉祺的那个方向,而坐在一旁的宋亚轩贺峻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马嘉祺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了几下桌子,我才回过神来。
丁程鑫应该是没有认出我来。
我尴尬地将目光从丁程鑫的身上离开,转向身旁的刘耀文,完全无视了马嘉祺通红到近乎要杀人的眼眶。
只见小狼崽一顿狼吞虎咽,很快把自己的那份吃了个精光,
刘耀文“阿程哥~我还要~”
少年笑着点点头,
丁程鑫“还有剩,再打点。”
阿程哥……
下意识想要跟着喊出的名字,到最后还是悻悻然地吞回肚子里。
你早把我忘了吧是不是,丁程鑫?
饱餐一顿后,我学着和他们玩了一把国王游戏,便回宿舍准备睡觉了。
一开门,就看见刘耀文坐在木椅上涂涂画画着什么。
我转头正想关上门,贺峻霖却跟了进来,
贺峻霖“那个……小严,方便让我进来拿一下贝贝他哥哥的彩笔盒吗?”
严浩翔“贝贝?”
贺峻霖“就是早上你出门见到的第一个孩子。我们都叫他贝贝,大名李天泽。他有两个哥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情浓于血,一个是敖子逸,一个是陈泗旭。”
一想到我当时用美工刀对准他的脖颈时,心中还是有些歉意。
但贺峻霖你是怎么知道我早上的行踪的?!
严浩翔“哦……那行,应该在桌上……对了,他哥怎么了?”
我努力问得小心翼翼,但似乎还是戳中了贺峻霖的内心,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在房间里踱着步,泛着红的漂亮指尖摩挲着床柱,喃喃自语,
贺峻霖“我一直很喜欢这房间,以前子逸……会在墙上贴满图画,让整个房间充满各种色彩。”
贺峻霖“而泗旭……他很有音乐天赋,和阿宋不一样,他真的很有才华。”
严浩翔“他们以前住这里?”
贺峻霖“不错。不过我也没想到马嘉祺会把你们安排在这里……”
严浩翔“这里挺好的。”
贺峻霖“马嘉祺还开玩笑,说哪天在外面捡到吉他,就和他一起巡回演出。”
说着说着他的桃花眼有些通红,
贺峻霖“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他们……那之后,阿程哥和贝贝就把图画都拿下来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子……算了,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这并不是愉快的回忆。”
严浩翔“我们活着的人,不开心的回忆往往比开心的多得多。”
他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冷,可能真的是因为他很难过吧。
贺峻霖“……小严,你说得对。”
严浩翔“所以……敖子逸和陈泗旭……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谅我的追问,但我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贺峻霖“……他们跟着马嘉祺和丁程鑫离开安全区域去寻找物资,最终没能回来……”
贺峻霖头靠在床边的梯子上,
贺峻霖“这种事总发生……”
我示意他来坐床上,我与他相对而坐。
贺峻霖“老实说,我很怀念有人陪我说话的日子,除了阿宋和阿程哥,他们都觉得我很奇怪……”
贺峻霖“……我知道我有时候有个坏习惯,总是对别人太过严苛。”
严浩翔“是的,我也是。”
我认真地回应他,他略带惊讶地看着我不带半点动摇的眼神,动人心魄的桃花眼忽闪忽闪。
严浩翔“我也不擅长营造第一印象。”
贺峻霖“啊,是吗?真巧……”
事实证明贺峻霖这个人能处,我既然把这里认作家,自然是要交几个好友的,除刘文阿宋外,贺儿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刘耀文“喏!翔哥!”
身后的耀文亮出手中的纸。
刘耀文“送给你的!”
老实说,那张画,就是孩子的涂鸦,天马行空,整的我云里雾里。
我吃力地解读着画中的东西,大概……大概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过桥……比较小的人拿着……枪……正在打旁边一群黑乎乎的……丧尸?右下角还有歪歪扭扭的落款。
严浩翔“刘……耀……文……卧槽你啥时候会写字啦?!”
“嘻嘻,”狼崽咯咯笑,“轩轩哥哥教我的。他还答应我以后要教我弹琴哩。”
严浩翔“好极了,”
我抱起他轻轻放到床上,
严浩翔“你的心意翔哥我收到啦,现在是不是该把东西还给别人了?”
我简单地帮贺峻霖收拾了一下彩笔箱,盖上盖子郑重地交给他,
贺峻霖“谢谢你啦小严,你和耀文早点休息吧,晚安。”
刚关上房门,小狗崽子就不见了,
严浩翔“刘耀文!”
原来,小孩儿一骨碌从床上爬到床底,只探出个圆圆的小狼脑袋,
刘耀文“我怕有危险,这里才安全,我还要保护你哩。”
成为幸存者就应该随时保持警惕,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教他的。不过说要保护我这句,着实让一向酷拽的小爷我心头悸动了一下。
他确实是爱我的,我晓得。
严浩翔“耀文,你知道吗?现在我们有家了……”
我低声呼唤他出来,轻轻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感受着还未成熟的少年郎的气息。
我很少对他这么做,他或许有些讶异,但回过神来还是用力地回抱着我。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许多过去的人和事,来去匆匆,而他却一直在我的身边。
如今暂时安全,我也应该给他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像和平时代的孩子们一样。
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明白“家”的概念。
我先把耀文放上床,吹灭蜡烛后自己再爬上床,困意渐渐袭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一大一小两个人相拥着,很快就睡着了。
就这样,愉快的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