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跟左家是旧交,双方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曾是战友,加上住在同一小区,自然而然就成了来往密切的邻居。
刘耀文从小话就少,没有朋友,那时候左柚成天呆在他屁股后面,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一口一个甜软软的“哥哥”,叫得刘耀文总是脸红耳热。
七岁的时候左家打算搬离中国,去美国发展定居,左柚舍不得,拽着刘耀文的袖子哭了好久。
刘爷爷一看,觉得两个孩子挺般配,跟左爷爷一块去神婆那里算了姻缘,发现两人八字相合,如果结婚的话对双方的运势都有很大的帮助。
两个老人欣喜万分,立马做主找了人来,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
刘母哭笑不得,觉得用这种方式捆绑孩子有些不合适,就干脆让左柚住在家里,一来培养感情,二来磨合生活习性。
就这样,左柚在刘家住了八九年,每次陆淮琛见到左柚,都调侃着叫她“刘家的小媳妇儿”,总是搞得两人面红耳赤。
刘耀文细想了一下,确实不妥,她还没融入班集体,如果硬是告诉他们,好像她刻意炫耀什么似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靠婚约牵扯,似乎少了什么过程……
想到这儿,刘耀文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垂眉时目光格外柔和:
刘耀文“那你就不要听信那些谣言。”
左柚吸了下鼻子,轻噘小嘴,思索着点点头。
等刘耀文走后,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书本,换了一件家居服,又看了几眼手机消息,之后才磨蹭着下去吃饭。
刚走到楼梯拐角,一只萨摩耶“嗷呜”一声,挪动着身躯凑了过来,蹭了蹭她毛茸茸的兔头拖鞋。
左柚“土豆晚上好啊!”
她蹲下身来,摸摸土豆的头。
这是她刚上六年级那年,在小区外的宠物店里买下的狗。
左柚“哥哥,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她突然转过脸来,
刘耀文“想养?”
左柚“嗯嗯!”
她连忙点头,娇小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期待。
想来她这些年都没有养过什么宠物,五六岁的时候养过一只京巴犬,后来左家搬到美国之后就送给了别人,她特别舍不得。
刘耀文沉吟片刻,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刘耀文“好。”
左柚“哇你真好!”
她语气软绵绵的,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欢快的情绪,弯成月牙的眼睛里斟满笑意。
他似是被这笑容所感染,也勾起唇角,脸上神色温柔。
将萨摩耶带回家之后便养了起来,还给它取了个“土豆”的名字,
那段时间她在网上搜索了很多有关养狗的资料,还在郭妈的陪同下买了不少狗粮。一开始土豆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她操心巴交的,半夜都得起来看看它的情况。
有一天凌晨左右,刘耀文口渴起来喝水,听见门外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谁在洗手间,没太在意,谁知再仔细一听,竟然听到了丝丝抽泣声。
他拉开门,看见左柚不知所措地站在走廊里,满脸泪花。
刘耀文“怎么了?”
他急急走上前去问她。
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着,气息颤得厉害,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句话,
左柚“它一直吐。”
刘耀文“吐了多久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
左柚“吐了一天了,狗粮也不吃,好不容易吃一点,又全吐出来了,睡觉前还好好的,结果刚才我起来一看,发现又吐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耀文抿起唇,跟着左柚来到房间内。
土豆打蔫儿似的趴在狗窝里,眼皮微微耷拢着,奄奄一息。
思忖片刻,刘耀文站起身来,有些无奈:
刘耀文“送医院吧。”
站在身后的小姑娘吸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摸了几把眼泪,哽咽着说:
左柚“这么晚了……”
刘耀文“没事,我去给张叔打电话。”
他看着左柚哭到红肿的眼睛,眸色一沉,伸出手替她抹掉眼泪。
刘耀文“你穿好衣服,抱着它来客厅。”
见她乖巧的点头,他转身离开房间。
张叔跟他们住在同一小区里,挂上电话之后匆匆赶了过来。
十月末的天气,左柚裹着一件卫衣,将土豆裹在毛毯里,刘耀文看她穿得太少,又跑去房间里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三两下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到宠物医院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左柚心里七上八下,被网上搜来的“病症信息”吓得手心直冒冷汗,生怕自己没能照顾好它。
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鼻尖猛然涌上酸意,眼眶逐渐蓄满的泪水快要决堤而落。
刘耀文看着她强忍着流泪的神情,抿紧唇,一言不发。
那年他才十三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到了宠物医院,停车,排队,挂号,直奔就诊室。
折腾到夜里两点多,三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医生检查出呕吐的原因是肠道寄生虫感染。
张叔先一步明白过来,语气柔和地跟左柚解释了一下。
就诊的医生看到左柚攥着拳头一脸担心的模样,凑上前去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
不重要“没关系,我给它开点药就好了,不要难过了。”
左柚皱着鼻子看她:
左柚“真的吗?”
不重要“嗯。”
她的手很暖,眉眼柔和,温润的语气令左柚觉得一向刺鼻的消毒水都很好闻了许多。
看着医生将纸巾递进她的面前,左柚吸吸鼻子,勉强把泪意憋了回去,蔫巴巴地道了句:
左柚“谢谢。”
刘耀文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在见到左柚微颤的肩膀有所平复后,松开了布满汗渍的掌心。
有点怕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