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蛋风波

清晨。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梢扑入落地窗，肆意涂抹在地板上，叽喳的鸟儿在树畔歇了脚，瞪圆眼睛往屋里瞧。

“滋啦——”

油锅噼里啪啦地炸开，一个个油点沸腾不安的攘动着，焦黄色鸡蛋中央的蛋黄凸起一层薄膜。

诱人的奶香气扑满厨房，左柚正站在炉灶前，嫩白的小手握着一把煎铲，眉头紧皱，刻意侧过身子跟灶台拉开了一段距离，又忍不住瞥眼往油锅里瞧。

郭妈“不会被油嘣到的。”

左柚拖长音调“诶”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正过身子来，黑葡般的大眼睛盯着冒泡的蛋心。

没一会儿，蛋清差不多凝固了，郭妈拿过锅盖扣在上面。

左柚的脸蛋被热气蒸得发红，惦着脚尖从碗柜里拿出瓷碟，双手捧着碟边，模样乖巧：

左柚“郭妈妈，要多长时间才能好呢？”

郭妈“三五分钟就可以了。”

郭妈笑着回答，

郭妈“要不你先上去叫哥哥？”

左柚“好呀。”

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碟子，穿过厅廊一路小跑上了二楼。

哥哥应该起床了吧？

她这样想着，轻哼起歌来，步伐也放慢了一些，走廊尽头渗进大片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一片。

“叩叩叩——”

没人应答。

“叩叩叩——”

加重了一些力道，还是没人应答。

左柚纳闷地“咦”了一句，疑惑地侧过脸，将耳朵贴到门上，探寻里面的动静——窸窸窣窣，好像有拖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响。

“啪嗒——”

门从里面开了。

左柚 “哥哥早上好哇！”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响，左柚立马直起身来，好看的眼睛笑成了一道缝，睫毛下挤出月牙似饱满的卧蚕。

刘耀文打着哈欠立在门口，神情慵懒，凌乱的发梢像天线般束在头顶。他将头歪在门上，掀着眼皮打量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子，之后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刘耀文嗯，早上好。

左柚 “哥哥该吃早饭了，今天开学诶。”

刘耀文“……开学？”

本来意识还停留在睡寐中的人听到这两个字，恍然睁开眼睛，顿时清醒了不少。

左柚嘿嘿一笑，指着腕间的手表说：

左柚“那我在下面等你？”

刘耀文 好。

刘耀文见她走了后飞快的收拾书包随后下了楼。

刘耀文 新订做的高中校服还合身吗？”

今天是T市一中开学典礼的日子，新生都要在接到录取通知后在班级群里报上尺码，学校在制定校服之后会说寄到家中。

左柚在报尺寸的时候，一直纠结要不要大一个尺码，因为当时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她害怕会在这期间内长高。

但实际上除了头发长度之外，她根本没什么变化。

左柚 “幸好报了常穿的尺码。”

她拽平胸前歪七扭八的领结，姿势站正了一些，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刘耀文揣着口袋走过来，随手将书包往座位上一搁，轻扫了一眼她及脚腕的小脚黑裤，不语。

郭妈“耀文今天是不是要做演讲？”

刘耀文比左柚大一岁，现在在T市一中读高二，今天要在开学典礼上作为学习代表讲话。

还在整理领结的小姑娘耳朵一动，惊奇地凑过来，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屁股往上蹭了蹭——

左柚 “哥哥你要演讲？”

她捧着圆润的脸蛋笑眯眯地看他，唇角深陷下去的梨涡像灌了蜜。

她离他很近，及腰的长发随着她倾斜的动作从背后滑落下来，不偏不倚地轻擦过他裸露的手臂，近在咫尺的发香萦绕鼻尖。有些痒。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拾起筷子夹起面前盘子里的煎蛋

刘耀文“记得给我加油。”

左柚“OK！”

虽然他初中的时候是新生代表，但那时候她小学还没毕业，只能看刘母拍回来的照片，遗憾了好久。

这次算是实现了一个长久的期许吧。

刘耀文一口咬下那块看上去令人颇有食欲的煎蛋，嚼了两口，感觉软硬还可以，谁知还没来得及夸，牙关间就发出了“咔吧”的碎裂声。

他顿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左柚“好吃吗？”

左柚眼巴巴地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像个刷子，连音调都软里软气的。

刘耀文看了眼她期待的模样，舔了下唇角，把生生嚼碎的蛋壳咽进了肚子，淡淡地发出“嗯”的音节，算是回应。

小姑娘长舒一口气，这下总算放下心来，肯吃自己的早餐了。

郭妈笑了下，将桌上的杯子推到左柚面前：

郭妈“柚柚多喝点牛奶。”

她乖巧地点头，捧起杯子，看向一旁的刘耀文，又瞥了瞥他手边的牛奶杯，滴溜溜的眼珠在二者之间徘徊。

刘耀文读懂了她的意味，蹙起眉头，不情愿地拾起自己的玻璃杯，跟她贴着卡通画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憋着气一口喝光。

他不爱喝牛奶，甚至可以划到“厌恶”这一项里。

但她恰恰相反。

看两人吃得差不多了，郭妈说：

郭妈“张叔已经在外面等了，开学第一天，不要迟到。”

刘耀文 “嗯。”

刘耀文应一声，抽出纸巾擦干嘴角，顺手捞过凳子上的书包。

见他要走，左柚也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拎起书包，脸蛋被撑得鼓鼓的，嘟囔着说：

左柚 “郭妈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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