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同游（东里尧同人）

我掐了掐日子，离上次萤火之阵风波已去两月有余，也就是说，我与东里尧已将近三个月没打照面了。

明明同为月尊者弟子，明明同居月出峰，偏生的他行踪不定，日日捣鼓旁门左道的阵法，也不怕叫云水宗扫地出门。

寒风启窗而入，偷溜钻进我的脖颈，冷得我头皮发麻，我拢了拢衣襟，心里嘀咕着这天同东里师兄的脾气似的，叫人捉摸不透。

我起身去合窗，不曾想寒冬竟升起了旭日，暖烘烘的光照了我满怀，我贪恋地闭眼抬起头，沐浴不多得的暖阳，心里却千转百回——

我为何不当回小太阳，温热下寒冬东里尧冷硬的心呢。

谁叫我喜欢他呢。

一想到未来名正言顺地将钟扣他头上，我就止不住笑意，痴痴地哼了两声。

“真是不巧啊，小师妹。”语气里携着些许嘲弄，我睁开眼，看见东里尧唇角轻勾，讥笑我道，“扰了你白日清梦。”

心想的人化成了眼前的人，我心情极好，无视了他惯有的阴阳怪气，四两拨千斤：“不巧，东里师兄。”我莞尔一笑，眉眼弯弯，“正想下山打工赚钱，给东里师兄买油炸蝎子呢。”

他许是没料到我罕见的未唱反调，怔然一瞬才道：“给我买油炸蝎子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瞧小师妹是把钱都给自己买糖吃了。”

夸我嘴甜么？这人讲话真是不变的...若是不凉薄地讥讽他人几句，怕是无法好好生活。

“东里师兄若想要夸我嘴甜，何不直接夸我呢？”我无奈地笑，“非要同小师妹争论几句吗？”

他不自在地碰了碰鼻尖，躲开我的目光，脸上生了薄红，转了个话题：“倒也不是——你眼下要下山打工？”

“非也非也。”我眨着眼，“正是要寻东里师兄呢。”

“寻我作甚？”

我捧心作伤心状，痛心疾首道：“东里师兄可知自己行踪不定？我们将近三月未见，小师妹不能找师兄联络下感情吗——以示师门上下同出一心。”

“......”

东里尧向来口是心非，最是注重师门情谊，我软下语气，再接再励：“近来一直想逛集市，师姐们都很忙，若是东里师兄不忙的话...”

两个时辰后，山下集市。

东里尧左手拎了两盒糕点，右手提着几袋物什，颇无奈地看着我：“小师妹不想反省为何无人同你逛街吗？”

“噗嗤，师兄莫急呢。”我嚼着嘴里的糕点，发上刚簪的簪子垂的流苏止不住晃，“你瞧，这摊上的扇面画得灵动吗？”

“依我看，师妹需要的是摊上的铜镜。”

“为何？”

“看看自己现下小人得志的模样。”

摊贩噗嗤一声笑了，打量我们半晌，终是对着我卖力推销起来：“姑娘眼光真好呢，这扇面原是上京名人所作，旁人我不一定卖呢，我瞧姑娘生的国色天香，便知这扇有主了，你用了一定与你容貌映衬呢。”

我笑而不语，转头凝着东里尧。

“师傅，包了吧。”东里尧没多言，放下手里的物什利落地掏出荷包付了账，接过扇子转身递给我时，撇嘴嫌弃道：“师妹不知收收脸上的笑意吗？快要溢出来了。”

我咳了两声，不客气地顶回去：“若师兄给我买完扇子不说话，我笑的更灿烂呢。”

这时冒出个童子，手里抱着捧糖葫芦，朝我提溜着一对大眼睛：“姐姐买一串吧，我阿祖新制的，很好吃呢。”

我睨了眼东里尧，买了两串，童子笑着跑走后我将其中一串塞给他，含住余下的一串拍了拍手：“这串就当师兄陪我的报酬了。”

我原以为他要讥讽我报酬单薄云云，结果他只是咬下一口，低声道：“很好吃。”

夜色漫了上来，华灯初上，街市多了几分烟火气，有醉酒的京城公子，有逗趣的两三稚子，也有成双的鸳鸯伴侣。

不知谁点了烟花，咻的一声墨色的天绽放出斑斓的花，只是这花转瞬即逝，虽说动人但凋零快得叫人不安心。

我回头望向东里尧，发现他也正巧望着我，我半开玩笑道：“师兄就像这烟花呢。”

“怎么？”

“其实和师兄在一起很开心，这几个时辰师兄陪我真叫我快活，只是时间过得好快，像烟花一样眨眼没了。”

我清楚地看到他眸底倒映我的身影，他喉结滚了滚，终要开口的时候被一醉酒的公子折煞了风景——

那醉酒公子似是位臭名远扬的侯爷，街上旁人见了尽是低头快步绕开他，如今他不偏不倚的朝我走来，还未近身便先与他的酒气撞了满怀，我微不可察地拧眉，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偏不识趣的，同他手里那把这扇似的摇摇晃晃紧跟过来，调笑道：“小仙女别跑啊，小爷今日心情好，让爷好好疼疼你。”

我正要出手教训这人一顿，身侧的人便先一步出手，施了阵法叫登徒子没了人影。

“你...”

“放心，只是叫他从哪来打哪去了。”东里尧嫌恶地拍干净手，才转身与我又道，“也不知防着些。”

我莫名开心，唇角微翘：“这不是有你吗？”

他本还要说什么，听了这句后又叹了一气，没往下说了，沉默地含住还未吃完的糖葫芦。

我瞧着他不语，也沉默下来，低头行路。

“若我不在你身旁呢？”

东里尧拍了拍我的头，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认真地问我这个问题。

“那你多多陪我不就好了。”夜色凉，晚风凉，我却希望眼前的人能给予我温暖。

“好。”

“什么？”

“我答应你，往后多多陪你。”

我错愕地盯着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可他没有避开我的眼神，直直地回望我。

那一瞬，我不仅从他眸里看见我的倒影，还看到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