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番外2 十九年后

偌大的马尔福庄园，今天的灯亮的格外迟。

当马尔福家现任的家主终于带着满身疲惫走进餐厅的时候，家养小精灵连忙送上了舒适的家居鞋，点燃了壁炉，并且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

“不用了。”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淡金色的头发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好看。

“老夫人回来了。”家养小精灵尖尖的嗓子毕恭毕敬地说，“她在您书房里等您。”

德拉科扯开领带的手顿了顿，随即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他停下了脱外套的动作，径直往书房去了。他推开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架的纳西莎回过头，然后拥抱了自己的儿子。

“我听说你是去波特家参加他们家那个小女儿的满月了？”纳西莎在德拉科头发上亲吻了下，她的容貌与十几年前几乎没什么区别，岁月对于美人总是格外优待。

就像是德拉科，除了越来越瘦的身材和下巴若隐若现的青色胡茬。让他换上霍格沃茨的校服回去学校，也只会被人觉得是高年级的学长罢了。

德拉科平静地看着她，然后走到书桌旁，从旁边拿起一张羊皮纸铺开：“是的。”

“德拉科。”纳西莎似乎不太满意他的态度，“你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波特都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可是你到现在连结婚都不肯。”

“我为什么不肯，您不知道原因吗？”德拉科眼神空洞地抬起头看着他的母亲，“因为我想结婚的人已经不在了。”

“德拉科，我知道你为切莉的离开难过。”纳西莎靠近他，双手撑在书桌上逼视着，“我也很难过，我现在也时常会梦到切莉，可是你总得向前看，你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你还有你的未来。”

“妈妈。”德拉科轻轻地打断了她，“妈妈，我的人生，从切莉死在我怀里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之所以没有跟随她去了，是因为我这条命是她换给我的，我不能辜负，是因为我答应了她要好好活着。”他勾起嘴角嘲讽的笑笑，“是因为你和爸爸还在，我也不能轻易推卸我的责任。”

他在扶手椅上坐好，眼睛盯着书桌上摆着的一张相片——照片上的少女还是十几岁的模样，正对着他微笑：“如果有一天我睡着了就再没醒过来，我会觉得那是无比幸福的事情。”

纳西莎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她张了好几次嘴才艰难地开口：“你既然说到了责任……是你父亲让我来的，帕金森家最小的姑娘也已经十八岁了，只要你愿意的话，他们很愿意跟我们联姻。”

“联姻？”德拉科抚摸着照片上的人，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妈妈，我今年多大年纪了？你让我去娶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那就换一个。”纳西莎快速地说，“年龄相仿的也不是没有，潘西的丈夫前不久也去世了……你们从小就认识。”

“我没兴趣娶一个寡妇。”德拉科冷冰冰的说，“或者我说的清楚一点，我没兴趣娶任何人。”

纳西莎拍了一下桌子，她快要绷不住了：“德拉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马尔福家总不能在你这里断了！总不能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德拉科目光缱绻地看着照片，过了很久才说话。

“你和爸爸年纪也还不大，如果实在需要继承人，你们可以再努努力。”

纳西莎根本不会想到德拉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直到她意识到今天是不会有任何结果了，这才气愤地离开了。

德拉科看着她猛地甩上门的背影，笑了笑，亲了亲照片上的人后，拿起羽毛笔开始写字。

事实上，是写信。

这已经成了他每天一定要做的事情，十九年来，一天一封。

「亲爱的切莉：

很抱歉今天我写的晚了一点，事实上我刚刚送走妈妈——或者说是气走，就像上次我和你说的，爸爸又怂恿她来催我结婚了。

我怎么可能会结婚呢，我答应过你的，这一辈子，我只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啊，真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小坏蛋。

其实今天回来晚了，还有另一个原因。上次我给你说了，波特和金妮又生了个孩子，今天金妮邀请我去参加了孩子的满月。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小女孩，你知道吗，她长得不像她父母，却像极了你的莫丽姑妈。

也，像极了你。

金妮给她取了你的名字，叫她切莉，当然，她问过了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呢。

而且啊，我没想到波特居然让我当那个小丫头的教父。

我想拒绝的，可是我抱起来她的时候，她对我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啊，就和曾经的你一模一样。所以我答应了，鬼使神差的，我突然多了个女儿。

所以你看，结不结婚都没关系，我已经有女儿了。

除了是波特生的以外，其他都很完美。

切莉。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也选择直接结束我的生命，我能不能遇到你呢，你现在会在哪个角落里，还记不记得我。

但是我不敢，我这条命，是你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能轻易去舍弃。

说好了，来生我们还要在一起的，所以你一定要记得等等我，别走得太快，我现在已经开始变老了，或许有一天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已经白发苍苍了，就像邓布利多那样，有那么长的白胡子。

你还会认得出我吗？

不过没关系，我会认得你就好，你一定还是以前的模样。

你还记得吗，以前每年暑假，我都逼着你给我写信，你总是抱怨，你每天给我写，我却不爱写太多回信。

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我就决定了每天要给你写信，把以前欠你的，都补给你，把我以后的人生，每天都写给你。

就让我觉得，好像你还在我身边。

这是给你的第6936封信了。

明天早上，我还是会按时去你那里给你读的——今天赫敏还怪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安葬在庄园里，让她每次想来看你都必须跑这么远。

我没有回答她。

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你是我的妻子，当然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你放心，我一切都好，每天有按时吃饭，有按时吃苹果，有好好穿符合季节的衣服。

除了很想你，一切都好。

切莉，切莉。

我多想再抱抱你，多想再亲亲你，多想再听你喊我的名字。

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

不过没关系，你等等我，要不了多久，我们用会相遇的。

好啦，今天就写这么多，希望今天的梦里，你不要像昨天那样不高兴了。

明天我会带上你喜欢的巧克力去看你的。

晚安，我的宝贝。

爱你的 德拉科」

德拉科停下了笔，一大滴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纸上，晕开了几个字，他赶紧擦了擦，然后站起身走向书房角落里一个精致的箱子。

打开来，里面已经是厚厚的一堆信，他小心翼翼地把新写好的放进去。

机械式的进行了洗澡，换睡衣，躺在被窝里以后，一只小白鼬蹭了过来，在他枕头上呜咽着。

德拉科摸了摸它的头——德德已经很老了。

“你想她了是吗？”德拉科轻声地说，感觉到小白鼬湿漉漉的眼睛在他手心里蹭出了泪。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