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斯莱特林的级长休息室，壁炉霹雳啪啦地烧着木柴，我和德拉科关掉了所有的灯，并肩躺在沙发椅上，因为怕沙发椅不够宽，德拉科还特意用魔法将他扩宽了些。

我枕着他的胳膊，看着天花板上的银绿色缎带装饰：“这让我想起来了暑假在你家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躺着，一直聊天到天亮。”

“是啊。”德拉科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开学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还挺想念这种感觉的。”

“你最近一直休息的不好。”我看着他眼下的淤青，有些心疼，“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你不会觉得，我们今晚是来好好睡觉的吧。”德拉科笑了，他捏了下我的脸，“我们多久都没有亲热了？”

“那现在就可以亲热。”我往上蹭了蹭，吻住了他。

我们确实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厮磨在一起了，如果这样的亲吻可以让彼此都放松一些，把那些烦心的事情都丢在脑后，我倒是很愿意。

德拉科没预料到我这么主动，不过呆滞不过一秒，他立马就反客为主了。

我在他的亲吻里，慢慢地有些迷失。也许是想把这段时间稀缺的吻都补齐，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和热情，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滚烫的身体贴着我的，长袍下，我能准确地感受到他充满活力的欲望在一点一点燃起。

“德拉科……”我的眼神有些迷离，含糊不清地喊他。

“嗯？”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眼睛湿漉漉的。

“其实，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的。”我往他怀里钻了钻，觉得自己脸烫的要命，我觉得有些羞耻，突然说出了这种话。

“什么？”德拉科似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又重复问了一遍，“什么？”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里，闷闷地咬牙切齿，“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德拉科的身子在颤抖，我们贴的这么紧密，我完全能感觉得到。他用力地把我的头从他胸前扯开，掰着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的眼睛。

我看不清他完整的表情，但他灰蓝色眼睛里燃起的热切让我觉得比壁炉里的火焰更加滚烫。

“你确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说了这话以后会发生什么吗？”他又一遍的问道。

我恼怒地说：“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问一直问，你再这样我走了。”我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

“迟了。”他嘟囔了一句，把我按了下去，然后一个翻身压在了我身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措手不及。

我知道，也许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其实还是早了些。

但是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时刻，面对着这样的他。

鬼迷心窍也好，欲望唆使也罢。

我想要他。

德拉科也如是。

青涩的我们，低沉的呻吟，伴随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统统都深埋在圣诞前夕漫长又短暂的夜里。

德拉科笨拙又轻柔地一点点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你会后悔吗，切莉？”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心疼。

我一边抽噎一边摇头。

“只要是你，我的人生里就永远没有后悔。”

然而我还是后悔了，因为太疼了！

一直到我们在学校里过完了圣诞，凯特琳也从家里回来了，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因为趁着圣诞学校里没人，德拉科愈发肆无忌惮，甚至有时候在公共休息室都会对我动手动脚，这就导致我有一种旧伤还没好，新伤又覆盖上去了的感觉。

“从圣诞节那天早上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在我和凯特琳一起下课去礼堂的路上，她摸着下巴一脸狐疑的说，“你崴了脚？”

“没有！”我矢口否认，快速地转移了话题，“圣诞节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凯特琳的话匣子被我打开了，她喋喋不休地说起了她圣诞在家里的趣事，而且她还抽空去了韦斯莱笑话商店。

我听着她快乐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然后迎面就看到了等在礼堂门口的德拉科，他冲我招了招手。

“快去你的小少爷那里把。”凯特琳停下了说话，假装叹了口气。

我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手，奔向了德拉科。

“我们一起吃饭。”德拉科握住我的手，“然后，下午可能我得想办法再去一趟有求必应屋了。”他的声音里带了些惆怅，“切莉，假期结束了。”

“没事。”我安慰他，“我们在一起，有我呢。”

依旧是八楼的走廊，我依旧是在外面放风，为了给德拉科提示外面有人，我们想了个法子，只要有人在外面，我就想办法发出一些声响让他知道，于是我拿了一个金色的天平，然后站在那里看那副巨怪的画像。

巨怪应该是烦我一直盯着他看，开始不耐烦地对我挥着他手里巨大的棒子。

“嘿，切莉，你怎么又在这里？”赫敏的声音突然又在身后响起来。

我抖了一下，然后故意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手里的天平“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赫敏吓了一跳：“哦对不起切莉！我吓到你了！”她连忙帮我把天平捡起来，用魔杖修好了以后递给我，“真抱歉。”

“这没什么。”我接过来天平，对她笑了笑，“真巧，圣诞过得好吗？”

“挺好的。”赫敏也笑了，哈利站在她身后，依旧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怎么没看到罗恩？”

“哦……”赫敏的音调突然太高了，有一种刻意的不在意，“他正和他的拉-拉在一起呢——”看我疑惑的样子，她又冷笑了一声补充道，“就是他那个女朋友。”

浓浓的醋意，我嗅到了。

于是我识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我得支走这两个人，不能让德拉科一直等在里面。

我故意地大声说话：“我想去找金妮，你能带我去格兰芬多塔楼吗？”

赫敏点点头，示意哈利跟我们一起。

而他拒绝了。

“我有点事。”哈利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墙壁。

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我已经说出了要去格兰芬多塔楼的话，此刻我也没办法再留下了，只能跟着赫敏一起走。

但是我还是故意放大了音量，让德拉科能在里面听到。

“如果哈利不想和我们一起非要待在这里就算了！”我对着赫敏说，“我们走吧！”

赫敏进了休息室把金妮叫了出来，我们三个一起跑到庭院里开始堆雪人，打雪仗，一直到浑身都湿漉漉的，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休息。

“这个时候要是可以喝上一杯黄油啤酒就好了！”金妮一边说，一边舔了舔嘴唇。

“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吗？”我问。

赫敏点点头：“真的蛮好喝的，上次斯拉格霍恩教授还问我们喜不喜欢喝，他上次圣诞晚会也买了好多，都是从三把扫帚买的。”

“三把扫帚的饮品好像都不错。”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故意地说，“而且我听说那个老板娘好像还私藏了不少好酒。”

“不过我们现在只能喝黄油啤酒！”金妮嘻嘻笑着捅了我一下，“切莉想变成大人了，想喝别的酒！”

“我想喝也喝不到啊！”我假装生气地挠了她一下，“我又不像你们两个人，可以去参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他倒是可以随便在三把扫帚买酒。”

“他好像确实挺爱喝酒的。”赫敏赞同地点点头，“就是晚宴他也会提到喝酒什么的，他上次不是还说他想买一瓶酒送给邓布利多？”

“他要是知道罗莫斯塔夫人有私藏的好酒，铁定会去买的。”金妮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唉……”我知道，我的目的达成了，于是假装叹了口气，惆怅地说，“我好想再去一次霍格莫德，我的糖果都吃完了。”

“说到这个。”金妮突然地说到，“妈妈让我给你带了很多吃的，我差点忘了，等下我拿给你。”

当我抱着金妮给我的食物和糖果赶回去八楼的时候，哈利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看了看四下无人，试探地贴近了墙壁：“德拉科？”

很快，有求必应屋的门出现了，德拉科快速地走了出来：“该死的波特，我一直不敢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示意德拉科快点和我一起离开，“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接过我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你是去找金妮了还是去蜂蜜公爵了？”

我被他逗笑了。

新的学期就这样开始了，我要开始准备我的O.W.Ls的课程，闲暇的时间里，就是和德拉科一起去有求必应屋，我知道，修理消失柜的进程并不好，德拉科的脸色每一次出来的时候都很差，他眼下的青色越来越严重了。

我很想劝他休息休息，但是我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原本我还在想着，斯拉格霍恩会不会去买酒送给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又能不能明白我让金妮带给他的所谓的祖母的第二封信——信里写着祖母买了一瓶他最爱喝的酒，如果有机会可以去尝一尝。

很奇怪又很合理对吧——老朋友之间喝喝酒什么的。

然而当三月到来了以后，除了《预言家日报》报道的几件失踪事件以外，最让所有人震惊的就是三月一日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罗恩差点死了——因为他喝了斯拉格霍恩准备送给邓布利多的酒。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和德拉科一起坐在公共休息室里，他在难得地以学长的身份给我辅导作业。

凯特琳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我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我看到了他眼里复杂又挣扎的情绪。

“去吧。”他轻声地对我说。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钟，我们才有机会进入到校医院，现在医院里很安静，拉着窗帘，亮着灯。只有罗恩这张病床上住了人。哈利、赫敏和金妮坐在他身边。而弗雷德和乔治是八点十分赶到的。

“所以，总而言之，罗恩这个生日过得不咋样。”弗雷德说。

“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送礼物。”乔治阴郁地说着，一边把一个大礼包放在罗恩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在金妮身边坐下来。

弗雷德也拉了张椅子坐在哈利旁边，看着罗恩苍白的面孔。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哈利？”

哈利又开始给弗雷德和乔治说起全过程，一直到他说完，赫敏才又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她这一整天都特别安静。刚才她脸色煞白地冲到校医院门口，询问哈利是怎么回事，之后，她几乎没有参加哈利和金妮关于罗恩是怎样中毒的反复讨论，只是咬着牙，神情恐惧地站在旁边，直到终于允许我们进来看他。

我走到赫敏的身边，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不多时，莫丽姑妈和亚瑟姑父也进来了，他们都紧紧握着哈利的手向他表示感谢。

海格也来了。

庞弗雷夫人匆匆地冲进来：“一次探视只能有六个人。”

我抱了抱莫丽姑妈，决定还是让他们一家人待在一起，然后和哈利赫敏一起走了，海格也跟我们一起走。

一路上他们三个人激烈讨论着，我跟在后面沉默不语。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切莉？”哈利突然很突兀地问我。

“什么？”我平静地看他。

“没什么。”赫敏飞快地打断了哈利，不赞同地看着他，“哈利只是在为罗恩担心，我知道，你也很担心。”

“我当然很担心，罗恩是我的表哥。”我点点头，“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会愿意他出事的。”

我说的是实话，韦斯莱家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希望他们可以平平安安幸福的生活。

赫敏露出一个笑，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谢谢你，切莉。”

我心里涌起来了一股巨大的愧疚感。

这两次的事情都出现了意外，我不知道是冥冥之中的什么原因，可是每次意外都伤害到了无辜的人。

而且，我对于赫敏和金妮，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愧疚感。

我拍了拍赫敏的后背，努力让这样的愧疚感消失。

“我要跟你们分开了。”我指了指通往地牢的路，“再见。”

赫敏和我挥了挥手，海格也友好的看着我，只有哈利，依旧面色不善。

他们向着格兰芬多塔楼去了，海格要把他们送回去才安心。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一点点走向明亮的高处。

我转身往地牢走，晦暗的灯光在我头顶闪烁着。

我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有些沉重。

但很快，我笑了起来。

台阶的尽头，德拉科正昂着头看我。

他向我伸出手。

我奔向他，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

“怎么这么久？”他轻声问。

我笑着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一直到刚刚才让我们进去，罗恩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德拉科的神色依旧不好，但是他还是用温柔地眼神看着我，“我们回去吧。”

“嗯！”我用力点点头。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刚刚内心里的一丁点阴霾都消失殆尽了。

我的世界明亮的如同白昼。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德拉科，他牵着我，唇角微微勾起。

他就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