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名声这东西 可信可不信

陵州城虽比不上京都华贵，可这些年在徐骁手里倒是经营的一点也不差，反倒是和之前赵晚听到的苦寒之地毫不沾边，商贾贸易也十分热闹，而且更具当地的人情味。

徐凤年和赵晚逛了许久的街市，但其实也没有买很多东西，赵晚没有消费的习惯，从前在皇宫里也只是供给什么用什么，根本用不着自己买东西，这样的体验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新奇了。

徐凤年看她走过每一处，眼睛都是亮亮的，即使是最普通的表演，也依旧看得津津有味，而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日常而已，不禁疑问道：

徐凤年“你以前没见过吗？”

赵晚“没有。”

赵晚摇摇头，即使她是备受宠爱的九公主，即使皇帝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庶出的公主有着嫡出的体面，可终究也要被规矩拘着，更何况她身体也不好，平常也没心思想着溜出宫去玩。

从小到大，只有与她关系不错的赵风雅，也就是那位隋珠公主，拉着她出去过一次，不过那次不巧和人起了冲突，她因此受了伤，连赵风雅也被责罚。

那以后，赵风雅觉得愧疚，便再没偷偷带她出去，每次也只是从外面给她带些新奇玩意儿或者是讲些没听说过的事情来。

徐凤年“那也忒没劲。”

赵晚“宫中的女子都像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看着尊贵却最没有自由。”

赵晚“即使是得了宠爱，却还是逃不过被他人左右的命运。”

就像从前她的母亲洛倾城，现在的她，以后的赵风雅，她们都是弄权者的玩物。

徐凤年瞧着她伤感的模样，霎时有些心疼。

徐凤年“晚晚，从今以后你的命运属于你自己。”

徐凤年“在北椋你有的是自由，本世子罩着你。”

他认真的看着赵晚的眼睛，说罢还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知为何，赵晚看着他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傻劲，脑海里悲伤的记忆阴霾被眼前少年的笑容一扫而空，竟有些感动。

赵晚“笨蛋。”

徐凤年“什么笨蛋？我怎么成笨蛋了？”

赵晚转过头去，不再看着他，而是向前走去，也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像个笨蛋一样哄她开心

徐凤年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算了

夫人说是就是吧

——

徐凤年“前面什么这么热闹？”

赵晚也随着声音望向聚集的人群

他们几个向前走了没几步，询问了围观的大爷才知道，是京城新探花在当街辱骂纨绔徐凤年，连带着几个时辰，词都不带重样的。

要么说人家是探花呢，文化人。

说得有理有据的，徐凤年听了一会儿都差点要鼓掌了。

赵晚只站在一旁挑着小摊上的簪子，她心中知晓林探花当街骂人绝对不是用意简单，知道这大概就是第三步棋了，可就算猜到，本质上和她是没有关系的。徐凤年这么聪明，肯定也能猜到。

要说徐凤年的纨绔名声在外，旁人骂几句倒也无可厚非，可当街辱骂还是专门跑到北椋的境内，搞不好这林探花就是被人当枪使了。

可他不仅骂徐凤年，连着骂徐骁，骂北椋军，说什么国贼，说什么狼子野心，这些连赵晚也听不下去，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眉看了过去。

没嫁到北椋之前，赵晚也知晓徐骁的名声，她从不觉得北椋军会有异心，离阳皇室却防的跟贼一样，把这个忠心耿耿为他打下江山的臣子，当成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这样的道理，赵晚从书中看到不太明白，现在看北椋的情形倒是能体会到了。

——

没过多久，马车底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盲眼的老头开始当场碰瓷，他是在场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徐家的人。

而这个老头，徐凤年也认识。

徐凤年连忙拉开了朝林探花砸菜叶子的愤怒老许头，不想让他掺和这件事情。

徐凤年瞒着自己北椋世子的身份，他关照着老许头，是因为他以前是北椋军，陪徐骁征战沙场，后来因伤眼睛失明，退役后生活条件就比较差。而老许头的确和他相处的很不错，只称呼他为徐小子，

赵晚上前和徐凤年一起帮扶着老许头回到了家，徐凤年让老黄把院里的鸭子给捉了炖吃，老黄兴高采烈地去追鸭子。

赵晚贴心地给他们两个倒了茶水，也不多问，就准备先回避一番，让他们两个说说话。

徐凤年“不用走。”

徐凤年抓着她的手腕，示意她不用见外，直接坐下就好。

赵晚心想反正他们看着也不像是要聊机密的事情，那自己坐下好了。

老许头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徐小子，你老实给我说，你和这姑娘是不是一家子？”

徐凤年“她是我刚娶的媳妇儿。”

徐凤年“事情急，都没来得及通知你。”

皇帝下的旨，肯定是急

“没事，只不过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也该学门手艺了，以后别让这姑娘跟着你饿肚子，委屈了人家。”老许头不在乎有没有通知自己，像父亲一样嘱咐徐小子道

长时间相处，他已经把徐小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姑娘，徐小子这人是真不错，我这眼睛看不到，平常多亏了徐小子有空来帮忙，他是个能托付的人。”老许头对赵晚说道

坐在旁边的徐凤年被夸了之后还得意的看着自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