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这间屋子后,聂平吟最先看到的是一只幕布飘飘的白帷帽,其旁坐着神色关切,紧紧握住白帷帽一只手的江澄。
这二人之外,屋里还坐着金蝶。
金蝶来了啊。
金蝶笑语盈盈,纯美的像一朵未经风雨的花,
金蝶今日我被迫自爆了婚事,那么无论如何,再过几日便要开始走礼了。
金蝶杂事儿接踵而至,母亲与哥哥也一定都有一肚子话要问我,所以我可留不了太久。
金蝶所以吟吟,我们便开诚布公,长话短说吧。
金蝶坐。
她对待聂平吟的态度温和又亲切,看上去全无心机,只是一个满心欢喜期待着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的年轻姑娘。
盛樱我脸上伤势未愈,且此处诸多高人前辈,他们对我周身鬼气很是敏锐。
盛樱我的帷帽上有克制鬼气外泄的咒阵,为防横生枝节,我便不摘下示人了。
随后开口的是盛樱,她没有继续遮掩身份的意思,简单解释了几句后便闭上了嘴。
盛樱与金蝶在聂平吟眼里本一个神秘却难以接近,一个孤美却平易近人,可事到如今,她奇异地发现本似阴间寒冰般让她敬畏的前者瞧来温和易处,反倒是看似单纯的后者让她愈发觉得深不可测、望而生畏。
正漫无边际想着,盛樱身边的江澄冷不丁侧身对聂平吟点了个头:
江澄聂姑娘。
聂平吟哦哦,江宗主。
聂平吟略有慌乱地回礼,然后心思飘到这俩人身上,十分想问一句:自己何时能喝上一杯二人的喜酒。
就在这时,金蝶轻笑,然后嗔道:
金蝶阿樱,我早让你再不要动那些奇怪又邪门的家传秘术,你看江宗主紧张的!
聂平吟看见江澄突然紧绷,似乎想点头附和,却活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他表现得像是因被当众点名与盛樱的关系生出了些许羞赧,可聂平吟却从他咬住的唇角和捏住的拳头看出他只是在克制自己对身边人难耐的关切而已。
聂平吟像是不想在旁人……
聂平吟或许是不想在金蝶面前更多表现出对盛樱的重视。
聂平吟他是怕金蝶看穿后会利用这份重视做出什么损毁云梦江氏利益的事吗?
聂平吟云梦江氏这一代的顶梁柱真的长大了。
聂平吟感慨一瞬,随即怔愣:江澄对她而言应该只是个数面之缘的陌生人,她不该有此喟叹,会这样想的人应是……江念归。
聂平吟忽生怅然,又想起自己那些复杂离奇的梦。
她还没来及陷入那片迷离的哀愁里,便见金蝶便再次开口:
金蝶吟吟,在阿樱洗魂之后,你想起来了什么?
她顿了顿,脸上的单纯消失不见,眸光忽然幽深得窥不到底:
金蝶或者说……
金蝶你觉得你是谁?
聂平吟一惊,不由往盛樱处看了一眼。她的第一反应是盛樱或许动了些手脚,在这一设想的基础上,让她体验王灵娇的后半辈子便多半是盛樱与金蝶的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