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被她逼着一步步退至房门,但眼中坚韧之色不褪。王灵娇正犹豫是否要继续,忽然看见窗外闪过的人影。
此处虽僻静,可王灵娇与孟瑶皆是被好几双眼睛盯着的人,被觅到行踪也不是全无可能。放在之前,王灵娇倒会不悦,但在此时,却可是意外之喜。
王灵娇废物,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王灵娇你还敢狡辩?
王灵娇你就是对我有异心、要同我对着干!
王灵娇你滚!
她决定做下后便再无顾忌,对着孟瑶一顿咆哮,右手的烙铁转了方向戳在门上滋出灰白的烟,左手使了些灵力,抵着孟瑶的胸膛推,让孟瑶连人带门栽倒在院子里。
这动静惊了门外好几个人,他们或以为二人有奸情,或推测是主仆密谋,俱没料到里面两人是在争执,而王灵娇竟如此凶悍,一个恼羞成怒就直接上手。霎时间,场面好不尴尬,几人眼观鼻口观心,纷纷做路过姿态,致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王灵娇瞧什么瞧?
王灵娇老娘还没流产,肚子里揣着得可是金元宝。
王灵娇我的热闹是你们能看的?
王灵娇可别是有眼看,没命活下去!
王灵娇一顿呵斥恰如及时雨,没人在意她的态度多么恶劣,反倒庆幸起她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短时间内不会追究他们出现的原因,忙脚底抹油开溜。
王灵娇孟总管的滥好心就到此为止罢,一切按我说的来。
待这院落再度恢复僻静,王灵娇驻足在狼狈的孟瑶身边轻声留下一句话离开。
王灵娇不知那几个仓皇逃开的家仆主子是哪些人。
王灵娇靠着床皱眉。
想到白日间的事,便绕不开孟瑶,王灵娇想到此处神色黯然。她对孟瑶凶归凶,可他的话,确确实实动摇了她好不容易坚定的念头。
便如用弓要有张有弛,若只一味克制,她撑不到日落的时候。
她强自安慰自己,期待起了白日间燃尽的信纸上最后一句话:
蓝曦臣已做周全准备,定不负姑娘中秋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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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上近来出了几件大事。一是二公子温晁宣称自己猎得大妖兽屠戮玄武;二是好些世家与温氏撕破了脸皮,据说原因与前一件事有关;三是有一脉旁支一夜之间从岐山、族地消失,逃到野坟遍地的夷陵,宣布脱离岐山温氏,自立夷陵温氏。
三桩事看似毫无关联,又似环环相扣,其中隐秘,只有少数人知晓。
大多数人或是感叹二公子的神勇,或是疑惑个别世家的不识抬举,或是诧异岐黄一脉的反水。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多半是后两件事让人头疼的缘故,大人物们普遍心情不佳,因而仰仗其鼻息的市井小民们更加谨小慎微了。
素来热闹的中秋灯会受此牵连冷清了不少。王灵娇来到南市集,没费什么功夫便寻到一处不错的位置,无论赏精妙的花灯、看花游行的花车,还是歇脚、发呆,此处都有些闹中取静的巧妙之意。
她渐渐融入到节日的气氛中,忘却了身上的糟心事,成了一个克制又喜悦的小老百姓。用一口点心、饮一杯花茶,她期待起稍晚时候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