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锦得了精神分裂症，被安排在112号病房7床。洁白的床单没有一丝污垢，夕阳在半山腰停住了。

程锦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林峥从开水间走进病房，程锦看了一眼，又怔了怔。手捏紧了被子，指尖发出摩擦的沙沙声。

“喝点水吧。”林峥把水吹了吹，端到程锦面前。

程锦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又摇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林峥知道程锦失忆了，但没想到他把他都忘了，把他这个最爱的人都忘了……

“那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去买。”林峥想去摸一摸他的头，刚碰到程锦柔软的头发，他就像小刺猬一样缩了起来，还不如自主的发抖着。

林峥感到鼻头一阵酸涩。程锦父母在国外做研究回不来，林峥的父亲在几年前过世，母亲年事已高，程锦只有林峥照顾他。照顾病人的日子又苦又累又费钱，何况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平平无奇的一个字就可能让他发病，有时还会失语。

“那你要吃就跟我说，知道吗？”

“嗯。”程锦轻轻地说。

“从今天开始，我就跟你讲故事吧，讲我们的故事。”

“我们？”程锦满脸疑问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嗯。你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以前……可是彼此很好的爱人。”林峥努力的让程锦回忆。

程锦没说话，但他显然不相信面前这个陌生男人说的话。

“我叫林峥，记住哦。”

“林……峥。”程锦又轻又慢地说。

“一开始，我们是合租关系，我们一起租在教师公寓。你是英语老师，我是物理老师。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家务。那富有烟火气的生活真的很美好，我们都会工作到深夜，彼此身边也多了一个互相依靠，互相理解的人。”林峥慢慢地说。

“有一次你的房间漏水了，然后你知道怎么样了吗？”

程锦摇摇头。

“明天再告诉你，安心睡觉吧，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林峥催促他睡觉。

程锦只好乖乖躺下。

“闭上眼睛，睡吧。”林峥看着他，笑了笑。

等程锦睡着，林峥又下楼，交了住院费和治疗费，抱着一大堆单子和发票回到病房陪着程锦。

“会好的吧……”林峥看看程锦，把一大堆单子和发票收在包里。

他咬一口包子，就看一眼程锦，生怕声音太大吵醒他。林峥吃了两个包子，一口水都没喝，他怕咽水的声音控制不住。

月色降临，林峥坐在凳子上靠着柜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