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跋山涉水，你也是我万里奔赴的生命

      天空暗的发黑，云深不知处位居高山，云雾缭绕，更显得天空昏昏沉沉。渐近戒鞭堂，无形的压力让人心头发怵。

      蓝氏众多弟子齐聚一堂，嘈嘈杂杂的议论声纷繁，不少年轻的弟子目光紧紧盯着中间跪地之人。

      一切归于沉寂。

      蓝启仁和蓝曦臣双双立于堂上，居高临下。周围有不少弟子手执戒鞭，围在白衣不染的少年身侧。

      “忘机，你身为戒律堂掌罚，可知何罪！”蓝启仁怒目圆睁，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蓝忘机白衣点地，确是真的点地了，尘埃会沾染一尘不染的上仙，也会让烟火气息的凡人遍体鳞伤。蓝忘机的衣摆褶皱不堪，灰尘依附，更显拙乱。

      他缓缓抬头，冷若冰霜，像极了当年“生人勿近”的世家楷模；眼底微微闪熠的星光却好似万千欢笑只系一人的“霸宠”。

      “知错，但不悔。”这一句没有感情起伏，却让蓝启仁勃然大怒 。他皱紧眉头，与蓝忘机目光交汇，却像看到了大海，无波无澜。

      这一刻，他静默了。几十年来，他第一次对哥哥的儿子感到万般无奈。

     “忘机，” 蓝曦臣和煦的笑了笑，“这天，似是不太好，一会儿，不会要下雨吧？”

      众人都抬头望向天空，阴云密布，浓密的云层里不断闪着微弱的光芒，阳光被无情的践踏。在黑暗的重叠里，光明，黯然失色。

     “叔父，” 蓝曦臣看向老者，撇了撇嘴角，状作无奈道“大家冒雨在这戒鞭堂，恐会生了病。”

      蓝启仁看懂了他言语所暗含的深意，忙接道“是啊，不如，待天气好些再说。”    

      “启仁，曦臣，这等大事怎能拖延？”

     “是啊，忘机曾经可是世家楷模啊，如今做出了这等事，百家还在等待一个说法，你们怎能拖延！” 

      “……”

      “各位前辈，老先生，忘机从来都是仙家第一人，何以‘曾经’一说？”

      “哼，在众目睽睽之下，剑锋直指百家。”一名老者气不过，竟将凳子踢翻，怒气冲冲地指向蓝忘机。

      蓝曦臣不为所动，看了看自家弟弟，又看了看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老先生，您莫激动，怎能说是忘机剑锋直指仙门百家呢？若不是那人先侮辱了忘机，怎会惹他动怒呢？”

      “呵，就算如此，可他无故消失，去追魏无羡，又当如何解释！”

    蓝曦臣故作惊讶，  “前辈您从小也算是看着忘机和我长大的，怎不知道他的性子？从小不愿与人亲近，却也不愿别人因自己而陷入困境。”

      那位老者灰了脸，仍在坚持，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打断“叔父，兄长，各位前辈，忘机领罚。”一直默不作声的他打断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蓝启仁知道他的回答已经否定了所有想要的挽回，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着旁边手执戒鞭的弟子点了头，便闭上了双眼，上齿紧咬下唇。

      紧接着，一道电闪雷鸣，闪电划破昏沉的天空，撕开了污浊的尘世，裹挟着淡淡的烧焦气味，一场暴雨降于世间，没有任何预兆。

      “啪”

      “啪”

      “啪”

     “……”

      戒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与滚滚雷声无缝衔接，分辨不出是雷声还是鞭声，即便是昏暗的天色，也能看到地缝处有深色液体涌出，遍布地面。

      蓝忘机紧皱眉头，戒鞭打的每一下，他都紧握拳头，不一会儿，掌心内侧的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溢出，在指尖处停留许久，随着更多的红色液体不断汇聚，融成一个巨大的血珠坠地，在激起血花的同时，震开了周围沉寂的埃土。

      雨水无情的拍打在蓝忘机各处，本就污浊的白衣在灰尘和雨水的洗礼下，更加不堪，潮湿的白衣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健硕的身材让周围不少女修垂涎欲滴。万种风情的睫毛水珠奕奕，蓝忘机眨了眨眼，水珠顺着紧致的面颊滑落，在下颚短短停留了几秒，转瞬而逝。

      不一会儿，地缝处的血液与雨水相融，淡淡的红色顺着缝隙被洗刷而去，空气中却弥漫着浓浓的腥味。

      鞭刑还在继续，蓝忘机冷汗涔涔，此时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打湿了全身。他紧闭双眼，身形不自觉地摇了一下。蓝曦臣全程都在注视，看到蓝忘机的异样，刚迈出一步脚，却被蓝启仁拦了下来。

      周围有许多崇敬蓝忘机的小辈，跃跃欲试的想去给蓝忘机求情，终是只能止步于踌躇。

      突然，从远处飞过一道白色身影，一名蓝氏外族弟子重重坠地，落在了蓝忘机身侧，他捂着胸口，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全身颤抖，眼神空洞迷离。

      伴随着诡谲的笛音，一席黑衣的青年人踏着黑雾渐渐逼近戒鞭堂，一挥手，掀翻了手执戒鞭的弟子，俯身蹲在蓝忘机身侧，一手搀扶着他，声音颤抖，有些嘶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蓝忘机抬头，与他目光交汇，确是不达眼底的担忧，蓝忘机笑了笑，终是倒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