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淮龍村（贰）

“成路，这个名我觉得挺好。”

他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昨日抱他的男子与一位老妇人。

二人站立在床前，嘴唇不停的上下闭合，应是在商议什么。

光团的意识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具躯体，换言之……便是它彻底变成了这个婴儿。

男子乍然把他抱了起来，没有连带襁褓，导致那手咯得他皮肤生疼，为了表示这种感觉，他只好嚎啕大哭起来。

老妇人倒是比男子先急了:“啧，就说你莽撞你还不认。你看看你，用那满是茧子的手都把成路都抱疼了。”

男子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哭声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后才把谢成路缓缓放到炕上裹进襁褓。

他倒是怏怏不乐:“我谢有才的儿子怎着这样纤弱！你爹我那时候……”

这之后便是一通夸耀自己幼时的言论，听得在旁的被团都稍有了些动作。

作为他娘，知晓他幼时到底是如何的老妇人明显听烦谢有才的自夸，在回望四周的时候敏锐地发现那被团的动静。

“小雯！好好休息，我这就教训教训扰人清静的有才……”说着就要走去门旁取斜靠在门上的藤木拐杖。

谢有才慌乱了起来，他清楚得很，若是他娘要打他是谁都止不住的。他向谢成路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这让一个婴儿来看有什么用呢？

一顿鸡飞狗跳，谢有才灰溜溜地提着镰刀去收麦子了。

看着那悄然无声只是盯着周围的谢成路，老妇人倒是奇怪，自被谢有才惹得大哭停下后就没有因刚才发出过一点声响。

这么大的动静，应当早该受不住了吧？

“小雯，你给他喂过奶吗？”

“喂了……很能吃。”会应的是气游若丝的女声，“一晚上光饿到哇哇叫……少说有个十次。”

谢成路似乎并没有半夜饿到叫唤这方面的记忆……可能是本能或是记忆也收受到了婴儿躯体的影响。

老妇人听到这话安下心来:“那这孩子应该没多大事，难不成是耳朵有些问题？我去找个大夫……”

说罢老妇人简单告别了一下床上名为“小雯”的被团伴随着吱呀的木门声消失在这简陋的石屋中。

谢成路迫于微乎其微的行动力只好仰躺在床上裹进襁褓望着那为木材撑起的房梁……一字后，他陷入了美梦的怀抱。

隐约间，他听到有个生疏的声音:“他的耳朵没有问题……”

光团以及婴儿皆离去了，现在他是谢成路，也只是谢成路。

……

浑浑噩噩地就是三年流逝。

三岁的谢成路，已经被他爹教导地可以跑到后屋的院子里挖些草了……虽然是个无用的技能。

“以后种地拔草要从娃娃抓起！”

他爹谢有才还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李雯说。

李雯是谢成路娘的姓名，据说曾是临近镇里的大家闺秀，村里人都很疑惑她是怎么下定主意嫁给谢有才这一介只晓得种田的莽夫的，自然是有人眼红谢有才这桃花运的。

“是是是，所以今年咱家田收成多少？”

“这……”谢有才挠挠头，“连续两年了，大夏天的就没几天下过雨，这麦子长得越来越不景气。”

“只有十石，磨成面根本不够咱家过上一年的。”

“是不是龙爷忘了给咱村里下点水了？唉就靠那小河的一点水怎么够啊。”

不知所以的谢成路还趴在即将干出裂缝的地上薅着草根……都是枯黄的，在旁的还有一些不会移动的黑色的东西。

是蚂蚁，但是谢成路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物种，用枝子碰了碰它也没有任何反应。

在这冥冥之中，淮龍村的结局似乎已经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