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怪有人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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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莹樱手指中不断冒出五色的灵光,双手飞快交叠,每一个印记的出现,相对应的祭品浮起。
在陆景行脑中走马灯式的回忆中,那个一闪而过的,模糊的人脸,却成了他寻找一生,即便死,也甘之如饴的原因。
那是谁呢?
是他父亲。
他的父亲,是位好老师,教过宋亚轩,但绝不是位好父亲。
那年凛冬飘雪,他一去不回。
陆景行终其一生,也未曾得到一句他的夸赞。
父母都是好的人,但他不是。
“原来人死的时候,真的会回忆自己的一生。”
月色笼罩正片大陆。
不知掩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与无从诉说的思念。
一束光从天空中射出,就这么直直的穿破了所有阻碍,穿破了黑夜,穿破了石墙,打断了仪式的进行。
就那么一瞬间,一束光,使得天都亮了起来,仿若白昼。
凌莹樱被光刺得睁不开眼,再睁眼时,祭品重新回到了祭台之上,祭台之上的人,也愣愣的站着。
陆景行看了眼贺峻霖,他觉得是贺峻霖搞的鬼。
可是贺峻霖同样迷茫的看着他。
他感觉得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感觉他脑子懵了一瞬。
他明白了什么,身体一僵。
他在脑中不断呼喊着千逐的名字。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见到贺峻霖的脸色刷一下惨白下去。
陆景行也大概明白了。
他紧皱着眉头。
这场仪式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是宋亚轩,也打断不了。
可恶啊。
不论是谁,只要被他找到,他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筹备了这么久的事情,功亏一篑。
但凌莹樱看到完好无损的陆景行时,反而松了口气。
陆景行把他带回去,宋亚轩还没来,他还有些用。
陆景行声音沙哑对凌莹樱说。
凌莹樱感觉到他的虚弱,确实,即便被打断,虽然没死,但他受到的伤害也实实在在。
凌莹樱点头道好,就带着还难受着的贺峻霖走了。
陆景行静静地站着,他将整件事情理了一遍。
都没有想通谁会来,或者说,谁有能力坏他的事。
“陆公子,本尊受人之托,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保你寿终正寝。”
“这种死法,解决起来挺麻烦的,下次,别为难本尊了。”
“本尊,说什么也只是个女子。”
一道声音突然冒出来,陆景行警惕地望向四周。
陆景行出来说话。
再没回应。
良久,陆景行叹了口气,缓缓蹲下,坐在了祭台上。
这人啊。
生不好过,死也死不了。
这么为难他干嘛。
他抬手将斗篷后的帽子摘下。
受人之托。
呵,于陆景行而言,不过是一个懦夫不敢出来,只好让另一个莽夫来办事罢了。
随便接人委托,也不怕惹祸上身。
不过,既是别无所求,只保他平安。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如果从那个好老师离开时便在了。
那,这么多年,他在泥泞里摸爬滚打,最终死在最后一丛荆棘前的时候,为什么不救救他呢?
他并不怪有人恨他。
但他是讨厌的。
他抬手,白翠玉飞到了他手里。
他手指摩挲着这光滑的白玉。
随即,一丝丝绿光从中钻出,于虚无中渐渐绘出一株雏菊,随即是一盆兰花,再后便是玫瑰与山茶。
他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良久,四盆花朵都凝了实体,看起来似真人所化。
雏菊灵动,兰花清幽,玫瑰娇艳,山茶静美。
凌莹樱,对你的承诺,我兑现了。
现在我只想听你说一句谢谢了。
可能只有你才会对我说了。
如果我与宋亚轩就是这沧澜的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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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何止时间”
下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