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这楼上死人了”
说话的是共和小学附近小区的一栋四层楼建筑楼底下的一位大娘。四周围满了前来凑热闹的人,让这座老旧小区重回几十年前的喧嚣。
“啊?死人,这地方咋能死人”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大爷佝偻着身子走到刚才说话大娘的身前,连忙询问起缘由。
“我也不知道啊,这不,警察都来了。”
正说着,不远处响起了警铃刺耳的声音。
警车停在了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察立马封锁了现场,并把围观的人群轰散。
警车左右门打开了,下来两个年轻的的警察。
“这才多长时间啊,又闹了人命。”说话的年轻人叫黎默,身穿白色T恤衫,下面配着年轻人喜欢的牛仔裤,看着一旁的另一个青年说道。
“抱怨什么,命案天天都有,调查和侦破不就是我们的责任吗?”反驳的青年叫李睿,相比一旁的黎默,他穿的则古板许多,上身纯黑衬衫,下身是黑色工装裤,还披了一件黑色风衣,他工作期间都是这一身,同事老是调逗的称他“黑色地狱”
黎默叹了一口气,前往出事的那栋楼走去。
李睿环顾这周围的老旧小区,高低不一,像枯垂的老树一样。由于常年雨水冲刷,已经看不出这些楼原有的颜色,看起来有得四五十个年头,估计过一阵就会迎来动迁了吧。
李睿走上案发现场那栋楼,楼道里脏兮兮的,像是十多年没有打扫过一样,靠在这发现脚印几乎是不可能的。
顺着楼梯上到了四楼,楼层近里面有个梯子,李睿一行人依次爬到天台。
天台不大,十五平左右,梯子口左侧是一个由两个白钢管支撑起的晾衣架,晾衣绳栓在白钢管上方
尸体被挂在晾衣绳上,脖子被粗麻绳困在晾衣绳上,像是拴在那一样,李睿看着微微皱眉,这种挂法他还是头一次见。
痕检科首先进入现场,发现了楼梯口和衣架的这段距离有几个脚印,白钢管和晾衣绳上均有指纹,拍照采集后放入证物袋,除此之外现场没有其他生物痕迹
随后法医和刑侦科戴上橡胶手套进入现场
“死者面部肿胀发青,眼珠暴凸,密集血丝从眼角延伸到瞳孔,鼻孔下垂挂着长长的鼻涕,锁骨上窝处,出现散在的溢血点。”说话的是局里的法医,法医随后取下尸体,解下死者衬衫上的两颗纽扣,扒开眼皮,观察后又说:“尸斑呈现暗紫色,眼结合膜下出血,颈浅表静脉出现怒张现象,典型的窒息死亡,尸体表面有撞击伤,应该是挣扎时留下的,基本可以判定是他杀”
“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原因还要解刨后才能确定”法医看向李睿
李睿拿出一瓶水,递向法医说:“好,辛苦了”
警笛声距离案发现场,越来越小。
回到警局,李睿看到办公桌上放一沓资料,他加快脚步,坐到椅子上,翻看那沓资料:死者周广军,男,42岁,家住立山马德里七区,是共和小学六年三班的班主任,已婚,结婚的年龄很小,妻子很年轻,没有欠债,也没有赌博的习惯。
李睿抬起头看到黎默问:“法医报告出来了?”
“嗯”黎默点点头,将手中一个文件夹递给了他,李睿放下手中看完的身份信息,接过报告,细细的阅读了起来。
法医报告大致说死者死亡时间在昨晚七点到九点之间,值得注意的是尸体脖颈处的勒痕分为粗细深浅两层,外面是麻绳留下的,里层深度更深,并且比外层更细,从残留的纤维物来看像是尼龙绳。
痕检说死者的指纹和脚印与现场留下的那些完全吻合,也就是说,现场没有留下第二个人的指纹
“有头绪了?”黎默,观察他的神情后问。
“报告上说,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七点到九点”,而死者是一名小学教师,从学校到死者住处开车,最多25分钟,六点就放学,那么这中间至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死者没有回家,却在校旁的居民楼里遇害了?”李睿问他。
黎默思考了一下说:“也许那天有人请他吃饭?”
“那附近哪有什么饭店。”李睿苦笑着说,
“啊哈”黎默尴尬的笑笑,“也是,那死者到底为什么出现在学校附近?”
“他有课后补习班”
“啊?不是明令禁止在校老师给学生补课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在光靠教师工资,连老婆儿子都养不起。”
“叮咣叮咣…”
谈话间,一个身材妖艳,身穿暴露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请问你找谁?”黎默起身向女人走去
“有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我丈夫被人杀了”女人慌张的对黎默说道。
“您是周广军的妻子?”黎默发问。
“嗯”女人抬起脚来,脸上充满恐惧与焦急
“我带你去辨认一下尸体”黎默向女人小声说道
走廊里回荡起女人高跟鞋的声音
停尸房
法医推出放在冷冻室的尸体,缓缓的挪到女人脚边,她抬起颤抖的手,抚摸着丈夫的轮廓,然后一点一点揭下来,五官渐渐清晰,女人先笑了笑,然后那干涩苦闷的笑,转变成绝望、痛苦、与心痛,她闭上了双眸,抱头痛哭,那种哭声饱含了世间最凄凉,最无助的情感。
黎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能在旁边不停安慰,重复的说“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女人的心情渐渐平复,黎默见她脸色好转连忙问:“女士,现在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女人擦掉满脸泪水,抽抽搭搭的回答
于是黎默起身,女人也跟着走出了停尸房。
二人回到了李睿的办公桌旁
黎默从一旁拿了把椅子,搬到她和李睿中间,还在分析案情的李睿,看到周广军的妻子后开始上下打量起来,也许是职业病,他看谁都是先上下打量一番。
女人停止了哽咽,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请问您贵姓?”李睿首先发问。
“免贵姓张,鄙名张婉”女人答到,声音里不免带有沙哑,更流露出那种悲凉,整个警局仿佛都笼罩在这种悲凉之中。
“昨天晚上你丈夫夜不归宿,你没有去他单位找他?”
“去了,因为平常我们大约十点的时候就关灯休息了”张婉回答到,“我打车到了学校,学校里早就空无一人,只有打更的在学校里面,于是我便回去了。”
“没去旁边的居民楼看看?”黎默问。
“我又不知道会出那种事情,我以为他去和他朋友喝酒了”张婉又有些哽咽,但她极力控制自己,不掉眼泪。
“他经常会和朋友出去喝酒?”李睿听后不禁发问。
“也没有,只不过他有时候会和他的那些同学们搞聚会。”
“哦,这样啊”李睿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正常六点放学,为什么你丈夫却在十点左右才会睡觉?”
张婉下意识瞪大眼睛,但想丈夫已经死了,没什么好藏着的,答道:“因为在每个周三和周五的六点半到八点他会给他班的学生补课”
黎默向李睿投向崇拜的目光。
李睿继续问:“你丈夫对他的学生们怎么样?”
“不知道,她从来不和我说这些”张婉摇摇头
“您丈夫那天出门穿的什么衣服您还记得吗?”
张婉会议了一下“好像是……一件白衬衫”
“谢谢您的配合,有事再登门拜访”李睿起身将张婉送出警局。
“我记得死者的尸体上是一件蓝色衬衫,但她妻子却说是白色的。这只能说死者在补课期间换过衣服,而且死者身上穿的蓝衬衫很旧,还有磨损,如果是给学生上课,他不会穿那么破旧的衣服,除非是被什么弄脏了”李睿自然的分析道。
凶手在死者补课时将其杀害现场没有作案痕迹,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法医报告里也说死者脖颈后有深浅的勒痕,粗细不同,里层深,外层浅并且里面比外面的更细。说明真正勒死死者的是那条细绳,法医认为,凶手是用一条尼龙绳作为凶器,这样一来,案情更加明朗。
凶手先在某地将死者勒死,然后一路推到楼顶天台,又将现场布置为自杀现场,不得不说,凶手反侦探能力很强,现场没采集到任何有用指纹也没有留下脚印甚至连一根头发也没有找到,那么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动机是什么?凶器藏在哪里?这些都让李睡,这些都让李睿感到疑惑。
“想什么呢?”黎默见李睿久久没有开口,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快下班了,走吗,我送你?”李睿的神情仍然沉浸在推理中,有点恍惚。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对了,明天去趟学校吧”
“好,我明天有空给你打电话”
风吹动着校园门口几棵老杨树,旁枝摇摇欲坠,树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