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明的人见不得强光，于是丁程鑫用幻术幻化出个带有桃花花瓣刺绣的白纱系在马嘉祺的眼睛上。

“等这上面的花瓣刺绣都消失了，你的眼睛就好了。”丁程鑫这样对他说，只是看着对面人仰头展露出的脆弱的脖颈和那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下面汩汩流淌的，滚烫的血液。于是小狐狸舔了舔他的尖牙，在心里补上一句：“到那时你就能成为我的食物了。”

只是丁程鑫想的，马嘉祺一点也不知道，他也没法知道，他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桃木床上，脸朝向空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丁程鑫看着床上人安静的模样和那蒙着白纱只露出瘦削的下巴的脸，莫名感觉那人好脆弱，他按下自己想咬断那人脖颈的想法，咳了两声说道：“走吧，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说完，他站起身，轻掸了掸雪白的衣袍，身后的大尾巴跟着摇了摇，丁程鑫犹豫了下，还是将尾巴收了起来。

身后人喊他“阿程？”话语间带着点试探，他回身看去，那书生赤脚踩在地上，只着一件里衣，如瀑般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额前散落着几绺碎发，将那瘦削锋利的面部线条衬的柔和了几分，他一手扶着那桃木床，一手向前摸索，似是在找着什么，只是那个方向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丁程鑫站的位置都与那方向完全相反。

于是丁程鑫握住了那只手，他看着眼前人赤裸的脚和披散的头发，歪头思索了下，喊道：“阿瞳！”

“嘭”的一声，一个长着翅膀，其中一个眼睛里有双瞳的小孩出现在两人脚边，马嘉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将头转向那个方向，虽然看不到那里有什么，但他还是紧盯着那里。

丁程鑫倒是没注意马嘉祺的反应，他轻声吩咐了阿瞳几句，就又听到“嘭”的一声，原本阿瞳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几根羽毛和一双靴子。

“阿程，刚刚那是？”马嘉祺开口问到，“哦，你说阿瞳啊，它是双瞳鸟，可以瞬移，还可以隔空取物，之前欠我个人情，要在这里五百年听我差遣，不过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还剩个一两年？”丁程鑫说到后面就开始自己小声嘟囔起来，随即又摇摇头，说了句：“算不清。”就拿起地上的靴子塞到马嘉祺手里，“喏，你们人类应该都需要这个东西吧，这是你倒在我地盘上时穿的那双，赶紧穿上我带你出去了！”

说是要带马嘉祺出去熟悉环境，其实也没什么好熟悉的，丁程鑫住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小木屋在一片桃林的最中央，只是这里与外界大不相同，明明处在深秋的季节，可那一树树的桃花却开的正艳，一阵阵微风吹过，花瓣随风飘落，扑面而来的花香却忍不住让人沉醉其中。

只是如今这花香中明显掺着股药香，在离木屋不远处安置着一鼎药炉，虽然药炉下的火已然熄灭，但那炉鼎还有些余温，看得出来是刚用过不久的。

丁程鑫就这样拉着马嘉祺缓步在这桃林中，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还是丁程鑫先开口，“这里是我的幻境，”丁程鑫主动解释说：“人类进的来，出不去，所以在你眼睛痊愈之前……”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先呆在这里吧。”

“幻境啊。”马嘉祺喃喃的说，他感受着微风与花香，脸上带了些笑意说道：“阿程的幻境还真美呢……不过我好像还没有好好的介绍自己，阿程是怎么知道我是书生的呢？”

“还不是那些莽夫”丁程鑫斜睨了马嘉祺一眼，撇撇嘴说道：“那天吵吵嚷嚷的喊抓人，也不知道抓谁，蠢的差点跑进我幻境里，我让阿瞳打听了一下，说是抓一个书生，”他说到这，又睨了马嘉祺一眼：“结果你就跑进了我的幻境里，还正好撞在一个石柱上……那书生不是你，还能是谁？不过小书生，这封狐山荒山野岭，谁人不知这里贼人横行，我平时可没见过有除官车外的其他人来，怎么偏偏你就从这条道上走？”

身后人轻笑一声，温润好听的声音传来，“我是书生，要进京赶考，只有这条路离京城最近啊……阿程，别叫我书生了，”马嘉祺停下脚步，拉了拉还握着的手，“我们人类都叫名字的，阿程，别叫我书生了，我姓马名嘉祺，你叫我嘉祺吧。”